景胜十二年,卿云书院。
初春季节,将书院内的卵石小径都铺上了厚厚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气息,姜融自马车上下来,微笑着朝家仆道了别。
内外安定,景胜崇文的风气也愈发兴盛,凡是世家大族皆早早为自己膝下子女筹备着拜入名师,而林立书院中,卿云书院算得上是皇室国学外最有名望的私塾。
但凡能将子女送入此处的,除了大富大贵的商贾之家,大多也就是各世家的权贵子弟了。
姜父在朝中任从四品官职,是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但抵不住姜融本身争气,写得一手好策论,年纪轻轻便在京城中略有了些名气,再加上他生来便得一副好皮相,一时在京中也风头无两。
家仆们又替他点了一遍书目,才千叮咛万嘱咐地驾马离开了,姜融目送着马车在街角没了影,才转过身,便见几个好友已抱臂立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瞧着他了。
他将手中读了一半的书递给贴身小厮阿衿,便噙着笑迎上前去。
“遥卿,阿翎。”
见他近了,羽仲羚这才缓缓收起漫不经心地姿态,直起身子朝他招了招手,许遥卿长身立着,温润的眸中也显出些微笑意来。
此二人一位是世子爷,一位是太师的亲孙,地位可远非姜融这等四品官之子可比,但在姜融面前却不见什么架子。
羽仲翎结实的小臂压在姜融肩头,二人的距离便一下子拉近许多,他耸动着鼻子埋在姜融颈窝处嗅了嗅,嘟哝道:“今日你身上倒没有脂粉气了。”
对于他这种亲密动作姜融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拿指尖轻轻戳了戳对方的额角:“今日走得早,姐姐们没来得及送我。”
羽仲翎在他脖颈间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才直起腰来,神色有些古怪的克制:“那是你自己搽香粉了?”
闻言,许遥卿的目光也自背后缓缓落在了姜融脊背上,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在姜融背后对视了一瞬,旋即同时默契而玩味地移开了目光。
“我个男人搽什么香粉,”前面的人浑然不觉,还笑着侧过头来,明亮的眸子落在身后半步处的许遥卿身上。许遥卿甚至能看到乌黑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细细颤着,“遥卿,你快管管他,我可要被他压死了。”
随手碾碎一片花瓣,许遥卿揉开指腹沾染上的汁ye,片刻后才抬眸温和笑了笑,依言上前拍了拍羽仲翎的胳膊:“好了。”
简短的两个字,又叫二人对视了几息,羽仲翎吐吐舌头,举起手投降:“好好,本世子不碰了还不行么?”
如今已是三月,天气渐渐暖了,姜融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衫,细细的腰肢被一根束带勒起,直叫人瞧得口干舌燥。
羽仲羚的手掌不自觉又摸上了姜融的后腰,直到二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他才垂眼盯着对方发间的盈白耳尖:
“先前叫你去同家里人说留宿在书院的楼舍中,你家人可同意了?”
这两个人放着自家的宅邸不住非要赖在学校楼舍中,还霸道地要求姜融也一起住下,不过姜融也没什么不愿意就是了……
姜融侧头瞥了一眼他期待的神色,故意叹了口气:“母亲嫌楼舍没家中照料得好,怕我吃苦呢。”
年轻世子果然急了,一把拽过姜融的胳膊叫他面对着自己:“怎么就照料不好?!我们俩个在,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羽仲羚习武,力气大,险些将姜融拽到他怀里,还是默不作声的许遥卿扶了一把姜融才堪堪稳住身形。
羽仲羚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犯了粗人的毛病,又拉不下脸,只能臭着脸帮姜融揉了两把胳膊。
姜融倒是清楚知道对方就这么个性子,于是挑了挑眉:“这么说阿翎要负责照料我了?”
羽仲翎一愣,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暗了些,放在姜融后腰的手掌捏着那处的软rou摸了两把:
“那是自然,你要和我们一起住下了,连衣裳本世子都伺候你脱。”
姜融可不是羽仲翎那没脸没皮的,只能赤着脸瞪了他一眼:“什么衣裳不衣裳的……”
羽仲翎被那一眼瞧得浑身发烫,正僵在原地,便听姜融又道:“不过听闻是与遥卿同住,母亲便又改主意了。”
羽仲翎反应了好几息,才瞪大眼:“那就是允了?!”他将人扯进怀子狠狠吸了几口,“好你个姜融,竟敢蒙骗本世子了——”
姜融被他硌得发痒,只能躲到许遥卿身后,被后者护着腰肢站直了,才又听羽仲翎又抱怨:“难不成本世子的名号还不如许遥卿有用么?”
姜融一时无语:这厮是一点也不清楚自己在京中混不吝的名声啊。
哪像人家许遥卿,课业遥遥领先不说,连腼腆端庄的性子都是京中贵妇们最喜欢的一款。
姜融不回话,倒是许遥卿一双清粼粼的眼瞧过去:“说这话,你也不嫌,害臊。”
羽仲翎:“…………”
每次许遥卿一脸认真地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就手痒得厉害,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