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本座要它另有用处。”
与此同时,秋明岚正提着衣摆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高墙”之间,拐来绕去许久,好不容易才见着了被阻挡在木箱堆后的人。
“戮玄君?”秋明岚松开衣摆轻声唤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像是早就察觉到他来了似的,正在开箱验货的男人头也不抬地应了他一声:“准备成婚大典上用的东西。”
听到“成婚大典”这四个字,秋明岚的心绪霎时变得复杂难言,他喉间发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怔怔地看向戮玄君身前打开了的红漆木箱。
那里头装着的是艳红灿金的锦缎丝绸、样式精致的金银珠饰,和各种稀少罕见的天材地宝。
光看这些就能想象得出,那将会是一场多么盛大的成婚大典。
可他在此之前,从未听戮玄君提过一字半句,也从未见过戮玄君跟谁关系亲密。倒不如说,来了魔界之后,他极少能有机会见到戮玄君以外的人。
……也是。他一介阶下囚,哪有资格知晓这些。
本就是与他无关的事。
秋明岚自顾自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戮玄君认真挑选着成婚大典要用的物件,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唯独那为魔尊送来满厅珍宝的魔将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道修,意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转头对戮玄君说道:“尊上,您莫非当真要与——”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戮玄君陡然射来的如刀眼神骇得尽数吞回腹中。
下一瞬,与男人充满杀意的冰冷嗓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魔将骨碎血溅的脆声。
“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可惜那头骨迸裂的魔将已听不见了。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使得秋明岚自纷乱思绪中抽身而出,低头一看,视线便对上了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血染的厅堂。
活生生的一个人猝不及防地在自己眼前成了一具尸体,换作是谁都没法冷静,秋明岚被戮玄君此举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其他未开的木箱,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突然就……将他杀了?”
戮玄君随手将捏碎对方头骨时沾染到的鲜血与浆液往衣摆上擦了,一点也不心疼地毁去边上几箱溅满殷红的珍宝,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捏死了一只蝼蚁:“他管得太多了,本座手底下不需要多嘴的人。”
“那也不能——”
秋明岚还想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瞟过地上的尸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能硬逼着自己别去多管闲事。
戮玄君仿若未闻,又接连开了几箱珍宝查验。
“……短缺的部分还要找人另外补来才行,否则大典就得延期了。”
男人既低又轻的话语随风拂过耳畔,秋明岚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脱口而出便是一句:“成婚大典,你定在何时?”
可他定睛细辨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对方的自言自语。
秋明岚顿觉尴尬,想要收回问话,戮玄君却在那之前就给出了回应:“下月初八,本尊看过了,是个极好的日子。”
“是吗,那,祝贺你了……”
“嗯?”
戮玄君听得此言,颇为疑惑地抬头望向秋明岚所在的方向,但也只来得及瞥见他离去时的一抹衣角,人早已消失在层层箱墙之后了。
深夜,戮玄君回到寝殿,仍是不见秋明岚的身影。
白日里,离开前厅后心绪纷杂的秋明岚无意间走到了距寝殿较远的后院浅池边,坐在池旁矮石上,出神到日落月升。
一想到那一箱箱堆满厅堂的婚嫁之物,他内心竟开始有些抗拒回寝殿,也不愿再瞧见戮玄君的脸。每每看到那张脸,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令人羞耻的情欲和自己屈服于此的不堪模样。
偌大的绛池轩无一处不在戮玄君掌控之下,秋明岚身在其中,被他寻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是以,当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秋明岚倒也不觉有多意外。
“真君出来这么久,衣裳也不加一件,可是觉得这里的风吹久了也不会受寒?”
秋明岚转过头去,对上的是男人那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冷上三分的袒露装束——他一度以为这便是魔族一贯的穿衣风格,还曾暗暗感叹过魔界民风竟如此开放,而这个天大的误会直到最近才终于解开。
“魔尊大人自己如此打扮却来说我?”秋明岚只看了他一眼,就把头转了回去,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在了池旁青苔上,“莫不是魔族之人心冷体凉便无所谓寒风侵袭?还是魔界连风也欺善怕恶?”
戮玄君行至秋明岚身侧,一下便占去了他座下大半领土,还刻意凑近他耳边,沉声笑道:“好端端的,真君因着何事要与本座动气?嗯?”
秋明岚抿唇不语,避之不及般将脸撇向反侧,置于膝头的手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说不出是厌是恼。
“……也罢,真君不愿明说,那本座就权当无事发生了。”习惯了秋明岚遇事总独自藏在心中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