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透不进一丝光线,唯有光秃秃天花板上的一顶白炽灯照得人头晕目眩。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眼里已经遍布血丝,嘴被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不知是愤怒还是求饶的呜呜声,原先整洁的西装皱皱巴巴贴在身上,尽是泥土污渍,尤其是裆部一片污物。
齐寓木似乎是嫌弃他,离得远远的恨不能把沙发搬到对角线,骑在靠背上一边晃腿一边拨电话。
对方想必也注意到了自己儿子失踪的事实,电话仅嘟了几声便被接通,听到声音齐寓木先笑了起来:“郑老先生,您可不怎么乖呀。”
他的声音放得低,一个字一个字在齿间碾磨过才轻轻吐出,笑意却又真切,如一条冰冷毒蛇从话筒中爬过去攥紧了对方的脖子。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好好躺在养老院,开着车到处乱撞可不好。”齐寓木转头去看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看来是儿子不孝顺,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教育教学他。”
站在窗边的手下一点一点拉开笨重厚实的黑色窗帘,庄重得像是待人欣赏的开幕仪式,明亮白昼从逐渐拉大的缝隙倾斜如瀑,齐寓木始终维持着笑容,尖尖的牙反射出一点寒光,像只狩猎完毕开始余兴的老虎。
他站起来兴致盎然地对房间对面的高层办公室挥挥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愉快恶意,“郑老先生可得好好看着学学,免得小儿子出生了不听话,也得别人帮你出手教育。”
齐寓木从沙发边提起一柄沉重铁锤,握在手里在被绑着的男人膝盖上划过,“我记得叫郑平意是吧?上学的时候学过膝跳反应吗?”
一只手掐住郑平意的喉咙,让他连呜咽声也发不出。齐寓木掂着锤子挥了一下,西装裤下的膝盖传出沉闷的碎裂声,郑平意目眦欲裂,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齐寓木遗憾地按住锤柄:“跳不起来呢。”
齐寓木抬眼看对面跪在落地窗前的老头,把垂到耳前的长发撩到背后露出整张脸,风情万种的一笑,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光里又将锤子落在郑平意另一条完好的腿上。
齐寓木随手把凶器扔到一边,示意人为郑平意解绑,郑平意两条腿软绵绵的垂着,额头上尽是虚汗,嘴里只顾着抽气说不出话来。齐寓木居高临下站在他身前,挡住来自窗户的光线将自身Yin影投射在他身上,“这可不能怪我们,谁叫你爸再三不听话呢。”
他俯下身凑在郑平意耳边:“他其实是不想要你,他又有了一个儿子。”
郑平意睁大了眼睛,齐寓木继续说下去:“你已经长大了,而他还不服老,他怎么能甘心把一切交到你手中?他把你当替罪羊交到我们手中,你死了,他还有一个小儿子。”,
齐寓木掰着他下巴抬高了看窗外:“你看,他装得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过来救你?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能拿到你的信息?为什么他敢来招惹我们,却不叮嘱你小心一点?他早就准备好了把你当替罪羊。”
齐寓木放轻了声音:“可我不杀你,给你一个机会,你回去之后该做什么,自己最清楚。”
手下已经打开了门,齐寓木笑眯眯走到门口扔下轻飘飘一句话:“可别先死在你老子手上。”其他人跟着他一同离开,最后脏乱陈旧的房间里只剩下咬紧了牙赤红双眼的受害者。
余栎把保温桶放在一边,走到床尾把病床摇起来,在卫茑背后塞个垫子,打开保温桶取出玉米排骨汤放在他面前。
余栎对于卫茑出车祸这事充满了愧疚,尽管卫茑说了不关他的事,他仍然觉得是自己一直说话干扰了卫茑的注意力,况且要不是为了保护他,卫茑也不会往右打方向盘伤到腿。于是他几乎每天都抽空来陪着卫茑,医院的病号餐寡淡无味,他天天在家里炖了汤汤水水再送过来。
卫茑当然对这份关心来者不拒,靠在床背尝了一口汤,看着余栎在病房里忙得团团转,打开窗户通风,清扫地面的灰尘,收拾换下来的衣物,等到终于静下来,坐在卫茑床边给他剥橘子。
余栎把橘子皮搁在柜子上方散味,一点一点撕干净橘瓣上的白色经络,卫茑就着他手咬住一瓣,舌尖舔过染上黄汁的指尖,是带有苦涩味道的橘子清香。
余栎低着头的样子总是格外柔顺,垂下的睫毛像是蝶翼轻轻扇动,发梢有些长长了被别在耳后,他安安静静的剥了一个又一个,橘瓣堆在描了金色花边的白瓷碗里堆成橘子小山,余栎捧着它等着当做卫茑的饭后水果。
这样子也分外令人心动。,
卫茑不太能想象余栎成为别人丈夫的模样,他似乎天生适合做一个妻子,围着白色的围裙洗手作羹汤,或者在夜里躺在人身下时轻喘,被借着暗淡灯光端详他眼下的小痣。
而余栎对他脑中的一切全然不知,忙碌着用纸巾揩掉指尖橘子皮的苦味,来收拾用过的碗筷。
“我很快就能出院。”卫茑咬开齿间带有颗粒感的橘瓣,酸甜的汁ye在口腔间迸溅,被他完整咽了下去,他对余栎勾勾手指,“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得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