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下大了,有几片雪花落在钟灵的鼻尖。
她突然又想起了小时候。钟灵小学六年级开始就蹭蹭地长高,姜澈连她的胸口都不到,可是现在,姜澈已经高过了她一个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就像是现在她偎在姜澈胸口,和小时候的拥抱完全不同,很不真实。
她抬起头,眼前就是姜澈的唇,他的唇线很深,单薄的两片唇微微抿着,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漠。
姜澈垂下眸子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
他的唇随着呼吸敞开一道缝,有白色的雾气呼出口。
今天不行。
钟灵仓促地压低视线:我什么都没说。
姐姐脸上都写满了。姜澈揶揄了一声,今天不行,在校门口,太招摇了。
你抱我都没想过招不招摇。她嘀咕。
那不抱了?
钟灵顿了顿,还真松开了手,再不回去的话,你舍友吃的就是冰冻鸡块了。
她这个干脆结束的动作还真出乎姜澈意料之外,姜澈看着她退开来,刚才拥入怀中的柔软与温热登时烟消云散,他的人还杵在原地,手从她的腰际滑开,充实感被剥夺,一时间有些恍惚。
钟灵整起几个外卖袋子,朝他偏头示意他拿剩下的,走吧,我帮你拿到校门口。
姜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迟迟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澈?
你管他们做什么。姜澈低头自言自语抱怨了一句,走到她身边拿起剩下的袋子和蛋糕盒。
他说得太轻,钟灵没有听见。两个人在漫天飞雪中往校门口走去。
很冷,可是他们走得很慢,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
对了,我那天去你打工的面馆吃面了,钟灵忽然想起这一茬,老板娘说你很久没回去,有空去看看她。
思绪有些飘忽的姜澈闻言一顿,低声应道:嗯。
还有她说,最近有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三番两次去面馆找你,因为她有点奇怪,老板娘也不敢做主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钟灵说到这儿,疑惑地看向姜澈问道,你认识吗?四十多岁,打扮不错,长得也挺好看的女人?
姜澈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雪中发怔,脸色立马就沉了几分。
钟灵也跟着住脚,怎么了?
他的呼吸粗重了些许,白气一团又一团翻滚着飘向天空。
没什么。然后他紧紧抿住唇,重新往前走,加快了一些步伐从她身侧掠过。
这哪里是没什么?好像生怕她不知道有什么似的。钟灵的感觉很敏锐,那个人对姜澈的意义与众不同,但又好像并不是什么正向的影响,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姜澈的心情明显变得很糟糕。
她匆匆跟上去,姜澈?那人是谁?
姜澈沉默不语,只是埋头向前走。
姜澈
你别问。他漠然道。
钟灵的步子微微一滞,很快又跟了上去:你看,你凶我了,而且你知道我走不快,你还一个劲往前走。
四两拨千斤地绕开了话题。
姜澈这才慢下脚步,回头等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
差不多已经快走到了校门口。
钟灵把自己提的nai茶袋子往他手里一塞,那你自己好好想,我走了。
姐。姜澈叫她。
钟灵干脆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挥了挥和他拜拜,姜澈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放到了地上,三两步拉住她。
钟灵微微抬眉:干嘛?
你就这么走了?
东西都给你了我还要留下来吗?钟灵莫名,也听不出她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姜澈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知道钟灵多多少少不太高兴,然而她的问题他真的没办法回答,至少不是现在告诉她。
没有话说,但他还是紧抓着不放。
已经夜深,南门很快就要锁上,周围晚归的学生也都踩着点陆续出现,他们这样的状况就更显得突兀。
钟灵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吓他,他这么一认真,两人成了周遭的视线焦点,她反而有点尴尬,好啦,你快点回去吧,等会儿门就要关了,我有点冷,想早点回车上。
姜澈端详着她的表情半晌,确认她是真没和自己生气,这才把手松开。
知道了。他说,你回去路上小心,雪天路滑。
你好像提醒我什么。钟灵轻哼。
就是提醒你小心,伤没完全好再来一次就不是打石膏那么简单了。
啊呸呸呸钟灵瞪大眼,你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能好好说话?
姜澈笑了,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我到家都要十一点多了。
所以呢?
你不睡她是为他好。
发个消息你的手指也不会骨折。
这臭弟弟总是有办法把好听的话说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