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似乎天生就该遇见。
等他们回去,霍衍山也不管她是不是困,直接把冷冰冰的人塞去了浴室。
早有细心的宫女在瑶光殿准备好,带着香露的浴汤覆上一层艳红的花瓣,昨夜之后李书妤就不信这些宫女,说什么不让她们靠近,哪怕不会也不要疼。
她自己浸在暖洋洋的热汤中,水波荡漾中露出肩头如雪的肌肤。
宫女不敢靠近,却也不敢出去。
李书妤疲惫的闭上眼睛,几乎要睡过去时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她睁开眼和霍衍山四目相对。
小姑娘墨发红簪,丝缕垂在脖颈,懵懵的看着他,都不知往下躲。
霍衍山伸手抚过她的秀发,柔软如绸缎,细腻光滑,有些shi哒哒的粘在脸上,更衬的人白皙。
李书妤渐渐觉的被摸的脸有些疼,下意识挣扎一下,水声哗啦,霍衍山指尖一顿,目光下沉,凝着她的目光就像、就像要吃了她一般。
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他瞥了一眼,“要睡就起来。”
他没有走的意思,李书妤也的确困,伸了伸手直指身后,‘要衣裳。’
霍衍山:“……”
他似笑非笑看了李书妤一眼,让人给她衣裳,先走了。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霍衍山已经身着蓝色道衣,屈腿靠在床沿看书,一副君子模样。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李书妤来了,准确无误的一扯,她便如花苞坠下去。
男人是不爱笑的,只搂着她腰叫李书妤坐下去。
李书妤面朝他跨坐……她都不懂,但心跳加快。
后来怎么扭亲成一团的,就连李书妤都不知道,她抗拒那样的亲近,抓他脊背揪他头发。
霍衍山不躲也不叫疼。
“你很讨厌我吗?”
霍衍山眼一眯,扯着她倒下。
李书妤陷在被褥中,被他抚着面颊。
听见男人轻笑着说:“不过真可惜,你真美!”
李书妤被压的喘不过气,她只觉的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她难受的想哭,想叫,想不一切的握住自己的红玉簪……刺过去。
但是霍衍山并不是别人,他武艺高深。
李书妤没办法,眼看要衣衫尽褪,扬手给了他一掌,打了人,然后不知怎的自己先哭了。
“我挨打,你哭什么?”
男人被刮花了脸,“阿……阿妤是吗?”
他揩掉她的泪,手上不甚温柔,带着入骨血儿味。
“莫哭了。”
那夜下着雪,风被阻在宫殿外。
男人抱着躲到角落的她,用不惯低语,几近温柔,他哄了一夜。
他终究没对李书妤下口,不过跟她在一起的三日很快,等到离城那日,他穿着薄衫,一件大氅,牵着全副武装的小姑娘走在雪地上。
李书妤昨夜哭的没睡好,人困倦的很。
小脑袋躲在狐裘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天的霍衍山很高兴,也不说不来为什么,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他孤身一人来,回去带来一个姑娘。
且这姑娘抓着他,生怕被丢下。
可来了一场刺杀——
霍衍山被围困,就在所有人攻向霍衍山的时候,一支箭矢悄然离弦,射向意料之外的人。
血腥入鼻,李书妤越来越烦躁,下意识想找霍衍山。
可当她和霍衍山目光撞上时,瞧见镇定的霍衍山骤然变脸。
他的长剑在风雪带血光,越过所有人,“李书妤——”
“躲开。”
话音将落,红裙翻飞,她就如蝶羽一般散落,冰冷的箭矢划开风雪,只听“噗嗤”一声。
正中心脏,一箭穿心。
李书妤当即眼眸雾霭,绵绵倒下。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霍衍山抱着她,往日肃穆的脸上褪去淡定,似震惊似暴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化为颤抖,成了一种近乎诡异的癫狂。
他沙哑着声音,忍着叫:“李书妤!”
李书妤抓着他的手,泛白的指尖似用尽所有力气。
虚弱张嘴,“我……好怕疼……”
声音轻细,绵软入耳,却刺的霍衍山为之一震。
她是……说话了?
他把人裹紧,想再听一句,垂眸却看见她闭着眼,恍如睡眠,霍衍山维持着抱她的动作,尚没来得及反应,他碰了碰小姑娘的面颊,往日本就冷的一个人,忽然一下子直逼冰雪。
“怎么会?明明只有一刻……”他还没来及叫大夫,“阿妤是睡着了是不是?没关系,睡着了就不疼,我们叫大夫。”
他紧紧抱着她,面上宛若冰寒。
漫天风雪中,他叫:“大夫——”
可是……没有大夫。
哪个大夫能救身中剧毒,又一箭穿心的孱弱之人。
晋国二十一年冬末,晋阳城破,李氏皇族尽数被屠,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