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平生不顺,常年蹙眉,眉宇间已然形成一个川字,烛光下他冷淡着一张脸,长疤尽显看着十分凶悍,和娇柔软糯的姑娘相差甚远。
别人都对他退避三舍,李书妤却敢让他伺候。
霍衍山盯了她一会儿,忽意味不明道:“……你却是大胆。”
看似娇弱,却比寻常人都有勇气。
其实霍衍山想错了,李书妤很胆小,她所有的无惧都是无知撑起来的,李怀祈因为妹妹生病,寻常并不要求她知书达理。
按着李怀祈的话说,“她本不属深宫,便也无需深宫谋略。”
这是兄长的爱护和愧疚,但其实……帮不了她乱世生存。
也许李怀祈后悔过吧!
胆小的李书妤当夜就做起了梦,梦见雍华宫火光漫天,哥哥双足被铁链所缚,挣扎不得。
她哭着跑过去,却被无形的人拽住,眼睁睁看着他被吞噬。
最后李怀祈哥哥笑着,朝她摆手,唇形微动,喊的却是“阿妤,别哭。”
“好好活着。”
那是他梦里最后的笑容,真实的近在眼前。
他说,别哭。
李书妤置身梦境,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和哥哥不尽相同,却也沉稳安心。他的怀抱很热,在这个冬天,似乎有阻挡一切的力量,她睡了很久。
翌日醒来,毫无意外是在他怀里。
他手搭在她腰上,双腿夹着她的寒足,神情不悦的把人捂在怀里,瞧见她醒仿若丝毫不留恋的把人丢出去,分离开她埋在肩头的脑袋。
随之坐起来,转过去穿鞋。
他可不似李书妤,攻城不易,皇权动荡,许多细枝末节需要处理。
被暖了一晚,热起来的可不止是足,小姑娘眼神都软了些,她跟着爬过去,要伸手,被霍衍山一把抓住蒙了一个被子,“滚回去睡。”
‘不睡。’她不困。
霍衍山才不管,直接把人推回去,挺拔的身子覆在上空。
他要李书妤听话。
李书妤看着他,盖的被褥都是他的味道,就不怕了。反正他又不杀她,李书妤眨了眨眼,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伸手,戳在他凶凶的眉心。
霍衍山蹬她,李书妤反大胆笑了。
她本性冷漠,极少会笑,这么眉眼一弯就像瞬间绽放的海棠,极近妍丽。
霍衍山瞧着……然后走了。
还走的很快。
他去了前朝,李书妤起来就去了雍华宫。
她昨晚做梦了,哪怕知道这里没有了李怀祈,也想更靠近这里。霍衍山对她意味不明,别的宫女内监也不敢怠慢,李书妤去哪里,他们自跟着,当然也没人跟她走太近。
毕竟谁也不曾忘记,李霍有仇,不共戴天。
整座皇宫她呆了十八年,自是一砖一瓦都熟悉,破城之后又经整顿,这里显的愈发肃穆安静,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看见她的人都行礼,带着悲悯。
李书妤也不管。
她来到雍华宫的烧毁的藩墙,伸手触摸那些焦黑的树木,别的地方再干净李书妤没兴趣,这个地方再破旧她也觉欢喜,凛冽的风吹在身上,她呆了很久很久。
宫女见她冻的脸白,才上去提醒,“姑娘,该回去了。”
这些又是新的宫女,昨晚给她洗澡的那些不知怎的一早就不见了,霍衍山不说,她也不会问。
如今李书妤不想走。
她无疑是固执的,别人怎管的住她,只能陪着她。
直到天上落雪,李书妤才瞧见有人过来,他穿着黑色大氅,身后跟着小跑的内监,走近一看可不是霍衍山。
男人也瞧见了地上坐的她,皱了皱眉,便朝她冷道:“李书妤,过来。”
李书妤望着他,不是很想动,比起别的地方她更喜欢这里。
“你别叫我过去,我过去你就死了。”
他冷峻着脸,直看着她。
宫女们自知李书妤不动,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几个人围过去劝,“姑娘快起来吧!地上凉。”
“是啊!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您若是生病了,可就什么都等不到了。”
她们说了很多,李书妤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霍衍山转身就走,李书妤跟不上,伸手拉他的手。
其他人很震惊,因为李书妤的大胆,但又没人敢开口。
霍衍山等她站稳,板开她的手,声音沉稳,眼睛却不悦,“你不是一个人走的吗?如今就一个人走回去。”
他又走,李书妤小跑着追上去,又拉他。
存着火的霍衍山动不了手,又把她拉开。
两人一个走一个追,印下一排排脚印,李书妤终于累了,她没追过谁,如今也不追了,要走就走好了,李书妤不大开心,顺着他的脚印愤愤踩下去。
也没人管她。
女子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