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干道:“你说什么?”
来人叩首,一字一句。
“晋阳城乱了,晋阳城乱了!!”
“王爷何在?”盛峥问出这句,门口正好盛蓉过来,她披散着头发,清冷的眼中不在忧伤,却多了几分忍耐。
盛峥望向她,盛蓉亦回视。
兄妹两个安静中,来人道:“王爷归城了。”
盛峥回头,大惊,“你说什么?”
晋阳城乱了,李怀祈归城了?
这次大乱情理之中,却比意料更快。
李怀祈来凉州前,关押激怒了一群野心之人,他们愤怒于皇族欺压,联合逼宫,又都不愿当领头羊,争执之间,只能逼底蕴最厚的梅家为首。
元后血亲,太子舅家,如今的一方枭雄——霍衍山妻族。
似乎没有谁比他更合适,真乱起来下不小场,只当是家斗不就好了。
却说梅尚此人有志气、没底气,他更热衷于明哲保身,所以当初才会置李怀祈兄妹不顾。如今境况相同,他遇见的却不是贤明著称的怀祈太子。
往日好友剑指胸膛,逼着梅尚做这乱臣贼子。
进,千古骂名。
退,满族覆灭。
一把年纪进退两难,血亲又跪于足下苦苦哀求,梅尚被逼着……成了刀。
那边李曜本就被喂了毒药,为多活两日不被李怀祈威胁,便暗中召回梅允白,头昏交出了龙武卫,如今世家一反,梅允白作为梅家子,自是与父亲统一战线,李曜没等威风两天,瞬间又被架空。
至于李怀祈,也被关进雍华宫。
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来改朝换代,霍衍山反就是最好的理由。但霍衍山彪悍,需要牵制,所以他们要留下李怀祈,制衡霍衍山。
“王爷,如今怎么办?”
听完江召的打探,李怀祈翻过一页书,衣袖浮动间手腕又扣上了镣铐,“不急。”
他眼神不变,忽然问道:“送信的该到凉州了吧!”
想起那个在返回晋阳路上,半道被李怀祈又派回凉州的暗卫,江召一愣,“差不多到了……王爷,难道您早早料到晋阳会乱……王爷怎么知道……”
“本王不知道。”
“那王爷怎么早早让人……让人去报信,说晋阳城乱?”江召有些不解。
李怀祈笑,“因为它必须乱。”
江召弯眼抬眸。
“本王会叫它乱。”置之死地而后生。
偌大的晋阳,需要一次洗礼,否则凭外面那些人,只会烂透。
江召看着一袭白衣的李怀祈,面容妖冶含笑间,一点不掩饰他的野心,这一刻他甚至看不见李怀祈手脚的镣铐,更不怀疑说出这话……李怀祈会做不到。
王爷有这样的本事。
李怀祈这边风平浪静的时候,盛峥已经夜渡密水来到霍家。
盛霍两家对持多年,底下虽有贸易,两位当家却从未面对面坐着交谈,如今这个时候盛峥却忽然找上霍衍山,两人坐到一处。
霍衍山手里拿着盛峥给的密信。
“这是王爷手书,你当认得,如今主君当何打算?”
霍衍山将信折好,放到桌上,“他没事。”
盛峥有些急,“晋阳乱,你说王爷无事?”
霍衍山不语,只是站起身,去往书架,在其中摸索出李怀祈留下的布防图,“他的打算我一早便知,只是未曾料到会这么快。”
“王爷的意思是……”
“攻城。”霍衍山平静道。
盛峥闻言,深吸一口气。
他把布防图放下,看着霍衍山道:“此时攻城,是要背负骂名的,霍衍山……你……”
“攻。”
霍衍山说着,坐下。
“哪怕不是李怀祈,这骂名我早晚要背,既然乱臣贼子已是必然,我也不介意提前。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霍衍山平静道:“他们既动我家人,李怀祈出事,我要他们拿命来抵。”
这话不重,却让盛峥为之一震。
对于自小受到的礼教来说,霍衍山此举意味着什么?谋反?
谋反一事盛家不能做,可……这么多年百姓是何情景?盛峥又一清二楚。
李曜不堪为帝。
许久盛峥闭目,复又睁开,“好。”
“王爷于盛家有再造之恩,整个密水都是他救下的,王爷不当有事。霍衍山,你我焦灼多年,此番……”盛峥道:“你若举兵南下,后方,我镇。”
盛家虽无霍衍山兵力强盛,但这么多年对于辽军,盛峥从未手软。毕竟一场大战,双方有失,辽军趁此时卷土,并不是不可能。
盛峥这么说,便是免霍衍山后顾之忧。
说完也不看霍衍山反应,直接转身,开门要走那瞬却是愣了。
“公主?”盛峥叫道。
霍衍山闻声走出来,却见李书妤披着头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