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作势要跪伏在地。
李承乾抬手把人扶住,双掌握紧孙思邈的手臂,目光如炬的望着他:“不管如何,孙公定要医治好吾母,听说孙公想要著书?正好高明于弘文馆学士有些许交情,想来到时候能相助几分,陛下得知此事,也会大加奖赏的。只要孙公尽力而为便是……反之则……”他停了又停,未尽之意不在言中,孙道人却已意会。
孙思邈汗如雨下,尽量稳住声音道:“草民定当竭尽所能,医治皇后殿下。”
“如此,便劳烦孙公了,接下来的事宜便由阿青和阿喜打理,孙公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她们会为您准备好的。”李承乾轻声说道。
“草民谢过殿下。”
目送着孙思邈出去,李承乾招来立政殿的宫婢,“可曾遣人去通报圣人”
“回殿下,此前Yin妃娘娘已经请人去过了,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消息。”宫人低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尔便于阿璟同去,事态严重,定要求见到陛下!”当机立断,李承乾点了二人去请李世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阿锦那边也出了意外,一名侍者从殿外赶来,转过回廊,脚步轻快的走至他眼前。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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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外,Yin沉着脸的太子殿下大步而来,紧随身后的侍者小心翼翼,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其余宫人也都闭口不言,只专注于手中的事物,和以往比来显得格外安分。她们身份卑微,有如那城墙下的池鱼,一旦殃及便是滔天火海。
“徐司长真的好大的威风,竟是要本宫亲自前来才肯放人?!”李承乾一出口就打破了屋内两两对立的场面,这一日下来,长孙皇后中毒病倒,季婵遭人陷害挨板子险些去了半条命,李承乾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受到了伤害,而徐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慎刑司管事罢了,也敢对他阳奉Yin违,怪只怪他往日对这些人太好了,以至于叫他们忘了,他才是皇帝亲封的太子殿下,这万里山河未来的主人!
徐氏见这太子殿下亲自前来便知要糟,她心下埋怨Yin妃此举叫她得罪了向来温和的太子,自己可真是叫她害惨了!虽然惶惶然不知该如何,徐氏面上还是假作镇定,硬着头皮回道:“奴不敢,这是Yin妃娘娘送来的犯事宫人,奴也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而已,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宫中戒条规定皆由皇后殿下所立,不知徐司长动用重刑,对无辜人士加笞逼供,是依何法,从何规?莫不是尔等自己立的规矩?若是如此……不若本宫向皇后殿下禀告,以后这规定让给你来择定罢了?”李承乾紧盯着徐氏,目光森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这……可……”徐氏自然不敢应下,她慌了神竟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三言两语翻来倒去皆不离Yin妃娘娘,好似将Yin妃当成了和太子博弈的靠山一般。
“徐司长说差了,这Yin妃娘娘向来吃斋礼佛,不沾俗务,宫中事事皆由皇后定夺。本宫见你做事不明不白说话不清不楚,想来是犯了什么癔症,这慎刑司司长再当也是枉然,不如退位让贤。”李承乾抬手止住她话头,轻描淡写就判了徐氏死刑后也不理会她哀嚎求饶,径直向旁边看戏的阿锦走了过去,小心慎重的接过季婵,轻手轻脚的把人背在背上。
乍见这一幕,徐氏的哭嚎卡在喉咙里,突然觉得自己死得不冤。
李承乾避开季婵的伤处,伸手勾住她腿弯防止她掉下来,懒得多管趴在地上的徐氏,把残局留给阿锦收拾,径直背着人往东宫走了。
折腾到现在,天色竟已经全部暗下来了,像是沉淀下来的黑,星星月色都隐没不见,唯一的光唯有身侧侍者提着的那盏灯笼,仿若天地间的一点萤火,极其微弱的照亮着前方的路。
“殿下……”
哽咽声从耳畔传来,季婵从昏迷中醒来,伤口缓慢的往下滴血,皮rou好像又撕开了。她疼得直打哆嗦,眼泪像是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啪嗒啪嗒的流,把李承乾颈间的衣物打得shi透。
脖子上温热又shi漉漉的,那眼泪好像是淌到心里去了,让他觉得又疼又怕,竟是不敢轻易接话了。
李承乾怕什么?他怕季婵更加远着他,怕从季婵嘴里说出些什么伤人而又令他难过的话,怕季婵畏惧他的目光。只要和她有关的,都叫他心神难稳,惴惴不安。
“我好疼……”
他不出声,季婵却仍是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疼昏了头,还被那些溢满了的好感怂恿了,竟是朝李承乾撒起娇来,声音又委屈又软糯,令李承乾听着愈发心疼,把人往上掂了掂,轻声哄道:“再忍耐一下,我的寝宫就快到了,已经有善医理的宫婢候着了,再等等好不好?”
东宫……说实话,这宫内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于是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又想着他看不见,赶忙开口:“我能回家吗?”她怕让人觉得不识抬举,我想回家不由得折中成我能回家么?
李承乾无可奈何的叹气,认真的劝道:“等上完药再走?现在这个时候,医馆已经闭门,你的伤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