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择倒是未见多伤心,只是眼神有些空茫,那种茫然也仅持续了一瞬而已,“得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走,否则一个看一个就没人想留下来打这仗了!”
“那、那你想怎么拦?”不会是想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打回去吧!
“不能让他们出东城门,我得马上赶过去!”过了东城门便是晖岳城,如果让这些逃兵去了,只怕会引起那边的sao乱。
樊蓠忙点头:“那你快去”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这意思是留她一个人了是么?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要是不在身边,樊蓠承认自己真的很怕。
段择显然也在担忧她的安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道:“你别怕,我带你一起过去。”他俯身在两只小腿处点了几下,不等樊蓠发问,便一把将她拉到背上,“来,让你看看天底下最好的轻功是什么样!”
他话音未落,樊蓠只觉得整个人被带着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她吓得闭上了眼,耳边掠过簌簌风声,这、这是什么非人类的速度啊啊啊!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平稳啊,丝毫没有晃荡颠簸的感觉,樊蓠于是放心地睁眼瞧了瞧——呃?哎?!他们这是在屋顶!什么时候上来的?而且,这人踩过屋顶都不发出声音的?!
她瞪大眼盯着段择的后脑勺:这是什么神仙跑步啊?“原来你有这本事呢,怎么不早点使出来?”
“啊、你看下面。”
樊蓠低头一瞧,地面正飞速地从眼前掠过,他们已经赶上逃兵队伍的最前头了。
“带头的竟然是他。”段择冷冷一笑。
“是谁啊?”樊蓠拼命向后扭着脖子试图看清那个跑在前排的军阶最高的军官。
“段杉,刚刚那位三叔的养子。”
“”
转眼到了东城门,这里正一边送出百姓一边点兵列队,倒是紧张又有序。
守城门的朱将军也站在城门下监督着,段择上前问了情况,方知他正在交接因为半个时辰前段帅发出的军令而前来支援的晖岳城三千Jing锐。段择说了逃兵的情况,并建议在城墙上设立弓箭队进行阻拦。
朱将军对他本来既不热络也不轻慢,听了这话不禁嗤笑出声,军中有临阵脱逃者他尚且不信,更遑论还要大张旗鼓在城墙上设立弓箭队专门对逃兵队伍进行阻拦,这二公子该不是为了彰显存在感故意夸大吧?到底还是派了两人骑马前去查看,两人很快折回,慌里慌张地报告说有数百散兵向城门涌来。
一时间段择也有些惊异:这么一会人数又多了么。
朱将军到底老成持重,诧异之余还不忘让晖岳城的援军赶紧出发并叮嘱领头人绕过逃兵们来的方向,唉,若是遇上了那不是动摇军心嘛!“这叫什么事啊?唉!”赶紧下令在城墙上布下百名弓箭手。“没出息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啊?”段帅军中怎会有这么多临阵脱逃之人?莫不是
“跑在前头的都是西北军中之人,北方军听风就是雨跟着跑。”段择岂会不明白这老匹夫所想,怎么,对于自家军中出现怂包这么不肯相信么?可惜,带头跑的还就是自家人!
“怎么回事?”
“老将军不愿相信?”段择想了下,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做准备比较好,“那若是元帅殒命沙场了呢?”
朱将军见鬼地瞪着他,有当儿子的这么咒不对!“二公子你、你是说、元帅他!”
“听说。”
“听说?哪来的这种谣言!元帅、元帅”
段择淡淡地瞄了眼满头冷汗的守将,五十岁的人了此时不知所措得像个初上战场的愣头青。“那些逃兵就是用这一条,煽动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对!那些没出息的,自己怯战还编排起元帅来了,居心叵测,其心当诛!半个时辰前还有帅令传来呢”半个时辰前,可战场上瞬息万变,元帅若是不!谁死元帅也不可能死!
“元帅死了”段择提高音量打断他的思绪“您就不会作战不会领兵了嘛?”
“我”朱将军急忙四处看着,这小子喊什么,生怕谣言传不开军心不够散嘛?瞧瞧,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讲什么讲,好好守自己的岗去!
“老将军,他们来了。”段择幽幽道。
城门下聚集了乌七八糟的一群溃兵,披甲执刃却只会对挡路的自家兄弟叫嚣,他们把段帅已经战死喊得人尽皆知,不仅城下的守军开始步步后退,城墙上的弓箭手也隐隐有些sao动。
朱将军不停地抹着额头的汗,“这群该死的没出息的东西、没出息”但樊蓠注意到,他老人家的腿都在哆嗦,她摇摇头:这就是个人崇拜的后遗症了,一旦那个众人心中的“神”倒下,他们也就迷失方向了。她看向段择,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他一向跟自己爹关系不好啊,倒是不见一丝慌神。
段择冲她挥了下手,“转头,”他夺过一个弓箭手的弓箭,一下子拉到满,“不想见血的话。”
嗖——
寂静之中,樊蓠放下捂眼的双手,盯着段择,他气定神闲地将三支箭搭在弓上,“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