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骆作岩扯下他的手,随意地在肩侧扫了扫上面不知何时沾上的褐灰,低下头深邃的瞳眸对上孟月笙无辜的大眼:“先前给你做的新衣刚到,直接去试试。”
孟月笙跟他久了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垂下眸,话好像一团浆糊般黏稠地堵在嘴边:“还有酒酿圆子......”话未毕,他的眸光就随着咕嘟作响的蒸汽声贴在一起,nai白色的水汽袅袅婷婷地从腾开的铁锅中升起,旋而消散在半空,早已煮开的酒酿在氤氲的雾气中留下勾人的酸甜香气。
骆作岩一双鹰眼暗含深意地在他逐渐惨白起来的脸上细细打量片刻复而又睨了眼火炉上的热锅,他话里带上威胁的意思,道:“当真要现在用?”说罢又颇为玩味地注视着孟月笙颤抖不已的浓密眼睫,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物件一般。
孟月笙被他如此一说便更加不敢忤逆他,头顶翘起的一簇黑色短发猛地一跳在空中颤抖不已好比那被老虎逼威至绝境的白兔,依靠厚重的皮毛掩盖早已打颤不已的四肢,他只好退让一步,支支吾吾道:“那,那便先去试试罢。”此刻若是不依着他的话,待会儿必然要吃不少苦头。
骆作岩不得反抗倒霎时失去了兴味,可惜地感叹道:“你如今真是该大胆时倒缩起来了。”孟月笙壮着胆子同他反抗时他想尽法子让他满身气焰熄灭下去,现下火焰熄地只剩零星的火点子了他倒开始怀念同孟月笙斗法的日子,真是黑驴自个儿不走偏生让人抽着走,欠到家了。
孟月笙天生骨子里自带的反骨与刺头即使被这些年的经历磨平也不会彻底消去,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满心满眼指望着某日骆大官爷抽了的眼神能恢复正常放自己离开,只可惜他日日等,夜夜磨,最终非但未能如愿反而越陷越深,被骆作岩暗中带去扯了婚书成了骆宅的秘密夫人。
骆作岩看他不做声自然也实打实地心疼,他逗起人来没个谱,时常把孟月笙弄得僵在原地,一边好笑,一边又气他这会儿倒不懂和自己顶嘴,骆作岩的疼爱方式无外乎两种,其一是嘴上骂你,手上倒体贴起来,其二便是床上狠狠折腾,不过这两种无外乎都只给过孟月笙罢。
“酒酿现在烫得很,待咱试完衣服再来吃怎样?”骆作岩说出心里做的打算又示好般地伸出拇指重重擦去他嘴角一点未抹去的胭脂,第一下未能全拭去,便又抹了一把。
孟月笙得了他口头上的退步自然顺杆儿往下溜,乖巧地往前一步挽上他结实的手臂:“走吧。”他迈步走着还嫌骆作岩大爷似的gui爬,放在他臂上的手又收紧不断催促,“先生快些。”
骆作岩被他拖着慢悠悠地在后面散着,期翼着再慢些到,孟月笙当真是不让他省心,在外头被人欺负倒是闷声不吭,回来了便只会同他窝里横。
骆作岩前月回北平处理政务,快一月未见,孟月笙都快要忘了平日应付他的那一套,适才恢复了前些年的活泼被他这一吓又憋回gui壳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探出个头来。
用人正在衣帽间收拾新到的衣物,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回头叫道:“老爷,少爷。”
孟月笙朝她微笑着颔首,一双大眼弯成一牙横月,其间还熠闪着万般流光,从西式落地窗外钻进的细微阳光打在他侧颊上,面部线条愈发柔和,就连细小的绒毛都分外可爱诱人,看得骆作岩直吞涎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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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作岩表情装得十分严肃朝用人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待她离开后手上便开始不正经起来,在孟月笙背上胡乱摸索起来。
孟月笙装傻的本领高强地要命,他神色自若自若地往前走去,截然不在意背上作乱的大手。新到的一批衣服都整齐地挂在杆上,他随手拿起一件米色格纹西服,内领上赫然袖着‘培罗蒙’的字样,刚欲放回去,便被骆作岩从身后附上来。
“换上看看。”
“我平日也不穿洋装,先生何必铺张浪费。”孟月笙嘴上虽是这么说,眼神却眼巴巴地黏在那身时髦摩登的西服上,就等着人在背后给他推一把。
骆作岩早就摸清了他的小心思,嘴上却丝毫不给他便宜占,拼了命地使坏道:“那我便给他退回去罢。”说是这样说,可定制西服哪里又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若是孟月笙了解些西服店的规矩,听他这话必然晓得他在逗自己。
孟月笙不作响,眼神却从那身顶好的西服上收了回来,撒手往门外走去,口中不咸不淡道:“这些都退回去罢,我衣服多得很,请先生日后莫要再多浪费。”若是骆作岩自认为抓住他的尾巴,他便早已踩住骆作岩的背,无时无刻不为自己那最后仅存的尊严而同他做着无谓的抗争。
骆作岩站在屋内朝他背影看去,这些年的锦衣玉食非但未把他养起来反而身形愈发消瘦,偏生他最爱扮演花旦,不然的话,青衣想必才是最适合他的角儿。
他愈看牙根子愈发的痒,一股热流直冲脑门,行为全然不受头脑控制,就好比那十七八的热血青年头一次谈情说爱,鲁莽上头一把从腿窝和腰际抄起孟月笙打横抱进怀里。
“骆作岩!”孟月笙冷不丁被他吓了一大跳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