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旖旎的红色,烛焰踊跃,似在歌舞,衾枕绣着鸳鸯与凤鸾,床上放满了花生,桂莲与红枣,外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老媪轻捻薄帐,将珠帘卷起,窗外月色朦胧,乐冰慕一动不动坐在榻沿,思绪混乱,百感交集。
他留意着这老媪,感到这婚嫁有些异常,没有拜父母、天地,甚至无礼宾赞主,那老媪将他引跨过门槛,又跨过两堆火盆后便直接领他进了一间婚房。
老媪瞄了他一眼,朝着两人挥了挥手,那对手持铜镜的童男童女作声“诺。”便一左一右扶着门,一同退了出去。
屏退了两人,乐冰慕始终低头,他的心中打鼓,先不说现在他是穿女装,就如今他还不知这里边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出了差错,后果他也不知晓,他现尽量配合,好从中找出破绽。
旁人不知他的担忧,见了他这模样定会觉得他是在娇羞。老媪走到他跟前,重新为他梳起了披于脑后的头发,边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
苍老尖细的嗓音带上了些许违和,像是人捏着喉咙发出来的声音。
末了,她道“长廊...出现..了..传音..”
乐冰慕隐藏在盖头后的脸露出疑惑的神色,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打断老媪的话,故意不让他听到似的,在老媪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话后,她便退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盏龙烛微微摇曳,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小黄鸡倒是坐不住了,率先跳下去,绕婚房行了一周,口中作啧啧之声。
“这就我们两个,把那东西摘下来吧,看着都闷。”小黄鸡回身向着乐冰慕道。
见那人尚未来,乐冰慕将那红盖头掀下,他轻抚喉咙,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小黄鸡看他的动作无序,像是在表演一部哑剧,问道“你怎么了?”
乐冰慕面露困惑。
青葱树木,树影婆娑,新房院外,几位健硕的家丁将一众人挡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劝道“诸位请见谅!家主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成亲哪有不闹洞房的道理?”几个在后面看热闹的夫妇人佯装生气地嗤笑道。
“对嘛,怎的如此小气?让我们进去看看呗!”有人附和道。
“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缺了兄弟们给你助助兴?柳兄你这太不够义气了!”打头阵的汉子不满地抱怨。
欲一睹新嫁娘芳容的众人仍不死心地围在院外,摩肩擦踵,人头攒动,将院道塞得水泄不通,很是热闹。
几个美丽的外乡女叽叽喳喳地议论“这新娘究竟是何许人,这么大排场?而且员外还如此宝贝她,宁可坏了规矩,都不舍得给我们瞧一瞧这新娘子。”
身着紫裘的女子磕着瓜子,笑嘻嘻地答道“谁知道呢,听闻这新娘子也是外客,不过能为柳员相中,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新嫁娘可真是好福气啊。”女子年轻而黧黑的脸上溢出向往的神色。
“这都第三个了。”丫鬟见了这群疯狂的人,叹了口气。
管事的见了那盘腿坐在青石板上的小姑娘,气呼呼地跑过来,双手叉腰骂道“小琴!后厨那边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在这里偷懒?!”
小姑娘见了那管事的脸上两撇小胡子都竖起来了,她梭地跳起来,掸掸衣服,惶恐地解释“夫人叫我到这等您呢。”
管事的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斥道“胡说八道!夫人现在在...你胆子大了啊,还敢拿夫人当借口,快去!”
“是。”丫鬟有口难辩,将双袖向上一挽,慌慌张张地往后厨跑去。
红烛把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大红剪纸高挂窗门衣柜,梳妆台前金银头钗摆放得整整齐齐,外边悉悉朔朔的声音传来,乐冰慕猛地惊醒,慌乱地整理好枕头,手上还未碰到别致的大红绸缎,那门就开了。
哐当一声巨响,那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一股浓烈的酒味闯入房中,男子入室,身穿大红衣装的男子摇摇摆摆,踉踉跄跄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摔倒似的。
他撑着桌面,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他用右手托腮,将胳膊肘支着桌子,一手还拿着一支喜秤,歪头看向乐冰慕,那专注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幅绝世画作。
眼前的人影在晃动,只依稀见火红的轮廓,待重影定格后,见了床上人青涩的脸,愕然,咧嘴一笑,再往旁一睹,婚床上还躺着一块散开的红盖头,他蹙额望着乐冰慕,不满道“怎的把它给掀了?”
他将手中的喜秤放到一边,呢喃道“不吉利。”
似乎是想要重新为他蒙上,却在盖头接触到时看得着了迷,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他的眼前只剩一张透着淡粉的脸。
新娘面貌端庄,身材纤细,头发一丝不苟,烛之光飞舞于墙,黑影幢幢。
新郎的心激荡着,目光紧随乐冰慕,Yin影洒在乐冰慕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