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忍不住滚了滚,朝着阮娇点了下头,然后艰难地别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阮娇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又扬高了几分。
这时候地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阮娇想起江家人的德行,拖着锄头顿时往家里赶。
果不其然,虽然她没回去,江家人却已经吃上了。
一人捧着一碗红薯饭,桌子上并没有她的那一份。
阮娇洗了手去灶房,掀开大锅,发现里面已经空到不能再空了。
阮娇出来看着坐在院子里那一群吃的比猪还欢的人,问道:“我的饭呢?”
江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是祖宗吗?下工了不赶紧回家来吃饭,在外面磨蹭那么晚,还指望全家都饿着肚子等你?”
“我也没让你们等我,那给我留的饭呢?”阮娇抱着胳膊靠在灶房的门口。
江老太太一张脸拉的挺长,啪的一摔筷子,“饭饭饭!怎么不吃死你!还想留饭?自己不挣钱撒手那么大方,家里省吃俭用,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穷大方把钱给别人!今天,要么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要么那钱就从你的饭里扣。”
阮娇“嗤”的一笑,挑眉,对上江老太太的目光,“nai,你这是想饿死我啊?”
“前两年大灾的时候,一天一顿也饿不死,现在你少吃一顿就能饿死啦?”江老太太一想到那三十块钱,就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既然不能把她嫁给时知青了,那钱肯定是不能便宜外人,得要回来。
江老太太今天这副作态就是想利用粮食先逼着阮娇服软,然后将她再拿捏住。
然而被江老太太克扣了粮食的阮娇却并没有被她给惹怒,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进了厨房。
江老太太撇了撇嘴,厨房里能吃的东西全都被她给锁柜子里了,她一粒米都没给阮娇留下,也不怕她去厨房翻。
在一旁的老二江大海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心软地开口,“娘,这天这么热,还得在地里锄草,大丫头才十八岁正长身子呢,哪里遭得住饿,要不……”
江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不乐意吃从今天开始老娘也给你断粮!”
江大海顿时闭嘴了。
桌子上,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开口,只有三房最小的狗蛋吵嚷着想吃这个想吃那个。
忽然灶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像是木头碎裂一样,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饭桌上的众人被惊的一懵,江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反应却是最快的,第一个跳起来,朝着灶房跑过去。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阮娇右手拿着一把菜刀,那被锁得严严实实的柜门,已经被劈开了,她左手正握着从里面摸出来的两个鸡蛋。
江老太太眼前一黑,不知道是该先心疼菜刀和柜门,还是心疼鸡蛋,尖叫了一声扑过来,“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反了天了!赶紧给我把鸡蛋放下!”
阮娇握着菜刀转过身,目光淡淡地看着江老太太,自然地将鸡蛋放到了口袋里,“nai,你小心点,我可拿着菜刀呢,万一伤到你可咋办。”
“怎么你还要砍了我?”江老太太怒目圆睁,一脸恨不得把阮娇给手撕了的模样。
“我可不敢,只是nainai你自己往菜刀上撞,那我也拦不住啊!”
“你……你……你……”江老太太对上阮娇漠然的眸子,一腔怒火忽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她僵在了原地,突然词穷。
反而阮娇,淡定的又从鸡蛋篮子里摸出了四个鸡蛋放口袋里,然后又抓了一把米,淡淡道:“nai也别生气,我也没办法啊,我昨天才刚落水,身子虚呢,nai不让我吃饭,岂不是逼着我去死,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活够呢,既然不给吃的,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弄了。”
江老太太用那种仿佛要杀人似的眼神瞪着阮娇,“你吃什么吃!你把钱都给别人了,你还有脸吃!你四叔的生活费就用你的口粮抵。”
“我有什么没有脸的?我也不是没下地干活挣工分,家里这些粮食,也有我出的一份力,我怎么就没脸吃?”阮娇无辜地朝着江老太太笑了一下,“而且我就奇怪了,四叔读书的钱凭什么要用我的口粮抵,连主席都说了人人平等,怎么nainai你还要学习那黑心的地主剥削我?如果nainai非要这样,那我为了活命,就不得不去四叔的学校去问问了,到时候四叔和nainai,你们要是被批豆可别怪我。”
江老太太的脸一下子就憋紫了。
江大河闻言脸顿时就一变,老太太和老四会不会被批不批豆的他倒是不在乎,但是若是他俩被批豆了,肯定会影响儿子的政审。
他还指望儿子参军争个好前途回来呢,哪里肯让这种事情脱了他家老大的后腿。
江大河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语重心长道:“大丫头啊,你这是说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nai也是怕你被骗了心急。那些城里的知青心思都多着呢,你一个乡下丫头,若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