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留候府被封之后,她的心中不可谓不快慰,甚至想着要是皇帝真的下令杀了那个张良和赤松子才好。
可是,皇帝还要靠那个赤松子为他炼制延寿丹,所以他还不能死。
只要有了延寿丹,皇帝就还能继续活着,皇后就不敢对她动手,而她的儿子也就还有希望。
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了,延寿丹的研制却没有一点进展。
上一次戚夫人被允许见驾,还是一个月前,那时的皇帝已经瘦到了皮包骨头,身体病弱到已经卧床不起的地步了。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能见到皇帝。
她感觉到了皇帝正在一步步迈向死亡,她却只能默默等待。
不,她绝不会束手待毙,绝不会让吕雉那个贱人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得到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戚夫人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她还能做些什么,才能挽回自己的一败涂地,哪怕是不能挽回,能够给吕雉添些堵也能让她好受些。
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今非昔比,所能驱动的力量也有限,所以她要更加的小心。
在此之前,她要先来儿子生活过的宫殿里走一走、看一看,这能给她带来一些勇气与力量。
“回去。”
戚夫人收回目光,挺直着脊背,高高扬着下巴,轻轻吐出两个字。
内侍和使女们低头行礼,跟在她的身后小步趋行。
之后的几天内,宫中忽然流传开一些流言,说皇帝虽然将三皇子如意封为赵王让他去就藩,却留下了齐王刘肥,这是因为皇帝想将皇位交给年长的皇子。
但是这年长的皇子,却也不一定是太子,还有齐王,否则,连赵王都去就藩了,为何齐王还不回他的封地去?肯定是觉得太子太过年少,震慑不住群臣,所以想着万一驾崩,就让齐王来继承皇位。
这样的流言,聪明人听了只会笑一笑而已,绝不会当真,但是会相信的也大有人在,于是流言便在某些有心人的控制之下越传越广。
四月二十三日,太子在看望过皇帝之后,刚想回自己的寝宫,却在半路遇到了齐王刘肥。
他是来向太子辞行的,自从年前回到长安之后,他在长安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连赵王都回了自已的封国,他这个齐王自然也早就该回去了。
只是,因为皇帝重病,太子虽然被皇帝带在身边一起处理政务,他身为最年长的皇子,也被皇帝留了下来,皇帝的意思,是让他帮着太子一些,至于还有没有另外的用意,却是他不敢揣摸的了。
刘肥性格敦厚,虽然是皇长子,倒底不是皇后嫡出,所以从来没有对皇位生出过觊觎之心,对身为太子的弟弟刘盈也一向亲厚,而太子刘盈也一向敬重他这个长兄,兄弟两的关系倒是亲近的很。
听到大哥要回齐国,刘盈很是惊讶,也很不解,他问:“父皇的病越来越重,孤正是需要皇兄帮衬的时候,怎么你却忽然要走?是齐国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就算有什么大事,有曹丞相在,自能妥善处理,皇兄为何要急着回去?”
“这......”刘肥脸上的神色有些微的尴尬与为难,他能怎么说?说他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怕太子误会?他其实不怕太子误会,而是怕太子的娘误会。
“父皇身体不适,为兄也知道,也想帮太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为兄这次回来已经快半年了,时间太久。前两日收到信,说你嫂子也病了,为兄想着这里毕竟有你在,还有那么多太医,父皇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你皇嫂却不同,所以为兄才想着回去看上一看。”
刘盈无话可说了,人家的妻子病了,在这个年代,生个病可是大事,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也难怪皇兄会来向他告辞了。
“嫂子病了?病情如何?”刘盈心中生出一些焦虑,同时也对自己的皇兄更多了几分嫌意与怜悯。
“具体如何,为兄也不知,只说病的不轻,已经下不了床了,为兄这才来向你告辞。父皇面前,还要太子替为兄稍稍遮掩一番,免得父皇担心。待你嫂子的病情好转,为兄再回来帮你,你即要在父皇跟前侍疾,又要监国处理政事,辛苦你了。”
刘肥一脸的愧疚之色,这却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是真的愧疚,为自己欺骗了弟弟。
刘盈却以为他是因为不能再继续留下来帮他才心生愧疚,心中颇为感动,又安慰了他几句,便让他尽快回齐国去,临走时,还想让他带两名太医一起,不过被他婉拒了。
皇帝如今病重,他舍下父亲去看自己的妻子已是不孝,怎么还能再去分薄给父皇治病的太医呢。
第二天,当太子再去看望皇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父亲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
刘盈心中虽然泛起一丝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仍像往常一样行礼,然后询问他的身本状态。
刘邦半躺半靠在床榻上,沉着脸看着他不说话,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审视,也带着几分怒意。
刘盈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有些奇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