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太医说,若想病好,这药尚不能断……
黎挽……
周边并无他人,拾翠殿的宫人皆被她罚在宫外跪着。
她只得伸手接过药碗,将贺似初绵软甚至扶起,小心吹了两口药,就要给人喂下。
许是她们动静过大,黎挽正喂药时,贺似初竟微微睁眼,并在看见她时,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害怕。
黎挽:……
也许我不是皇帝,我是阎王。
第39章 深夜苦等
黎挽强行扯出一抹和善的笑来, 默默告诉自己,不该同个病人计较,人在生病时总是比较敏感, 因此瑟缩些也是有的, 于是她温和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快来喝药吧, 喝完药就好了。”
贺似初原本脑子昏昏沉沉的,只知道身边有人在说话,闹出不少动静,吵的他难受, 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来的。
却没想到,一睁眼就是皇上平素严肃又正直的模样,露在他面前。
贺似初一时控制不住, 下意识便往旁边躲了, 待反应过来又更加害怕,缩在床脚发抖。
他本得的就是寒病, 盖上厚厚一层棉被尚且觉得冷,现下只一身单薄的旧里衣, 缩在床脚,不过一会儿,手便冻红了。
黎挽皱眉看过去, 见他瑟瑟发抖抱着自己, 却不敢过来,不由沉声开口:“离朕这么远干什么?朕是阎王吗?”
对方咬了咬唇,这才像是想起面前人是谁似的,赶忙跪下:“臣侍参见皇上。”
他脸色发白, 浑身瘦削的厉害。
黎挽伸手将人拉过来,安置在被窝里,手边浓黑的药已经凉了一点但仍有缓缓热气冒出,她随意搅了搅,再闻不得药味,把东西递给贺似初便道:“你先喝药,朕出去走走。”
“是。”
贺似初抿唇瑟瑟应答,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稍显干枯,应是主人瘦弱的原因。
黎挽阔步从屋内出来,外头宫人齐刷刷跪着,为首的正是贺似初身边的一等宫侍。
“贺贵侍重病,为何无人通知朕?”
黎挽沉着眸子看这群宫人,直将他们看的瑟瑟发抖。
为首宫人感觉到头顶帝王冰冷的目光,心知皇上若要降罪,那首当其冲就该是她,慌忙冲黎挽磕了两个头,语气带着几分敬畏与讨好:“回皇上话,奴生怕贵侍病重引皇上担忧,因此便想先请太医看看,再做决断的,还请皇上饶恕奴自作主张!”
他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却又说明他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黎挽好。
黎挽眼睛微微眯起,心想这人倒跟林寻声似的,会自我感动。
她看了小钊子一眼,小钊子立马甩着拂尘尖声斥道:“放肆!皇上在此,你还不说实话!”
这宫人说话间眉眼走动,一看就不是说的实话!
宫人下跪大喊冤枉,只道真是怕皇上担忧,才一时隐瞒了下来。
黎挽眉毛挑了挑:“照你这么说,合该是朕的错了,朕不该如此草率就将你罚跪在此地?”
这宫人哪敢说皇上有错啊,忙又求饶,只说是自己的错。
黎挽懒得审他,左不过就是那些宫人的小心思,以为贺似初不受宠,便敢不好好伺候,没成想她今日翻了贺似初的寝,这才将他们吓得慌忙寻了太医来。
想起太医说辞,黎挽又问:“那太医说贵侍身上寒病久拖,可是他自己要拖,不肯叫你们去请太医的?”
宫人再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黎挽瞧都不瞧一眼,便叫人把他拖去了浣衣局。
“其余宫人,侍奉不利,罚奉半年。”
黎挽说完甩步便要进去,然而转眼间却看见也跪在一边的太医院师徒。
想起这孙太医医术不Jing,还敢来拾翠殿为贵人看诊,顿时将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你,医术不Jing,险些误了贵侍的病,降为太医院医侍。”
医侍便是在太医院里伺候众太医的,只能做些打杂的活儿,不能为宫人诊治,因此也没什么油水好捞。
孙太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花了好大功夫才爬上来,成为太医的,现在却因为来了趟拾翠殿,便一朝被打了下去,急得眼眶发红,偏偏无人搭理她,此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去浣衣局的便是自己,哪有人敢为她说话哦。
黎挽将外头罚了个遍,心里才能舒坦些。
因着自幼生活环境的关系,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踩高捧低的人。
小钊子见皇上进去了,这才叫那些个宫人都起来,不必在外头跪着,都忙自己的去吧。
宫人们虽十分心痛半年的月钱,但好歹捡回一条命来,若像那个一等宫侍般被丢去浣衣局,怕是活不了几日的,浣衣局劳苦,哪是他们这些活计轻松的宫侍呆得的呢?
所有人战战兢兢的忙着手头上的事,格外认真,也因此无人注意到,有个身着青衣的宫人,悄悄从那墙角溜了出去。
此时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