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只敢趴在地上装死,不敢回答谢之权这个问题。
无论答案如何,她必然都要再度被摧残,是在是经受不起了。
“说话呀。”
“不是说你生得儿子,打死了都没关系嘛。”
“这时候怎么就不敢再对着我说一遍,嗯?”
谢之权抬脚,脚尖碾上白莲一直最为重视的脸蛋,鞋底灰泥尘土尽数沾上她的脸颊,就像她已经被践踏得稀碎烂透的自尊和得意,一并成为谢之权脚底下最肮脏不起眼的污秽。
身下人一声不吭,犹如死尸一般双眼无神,谢之权见状挑了挑眉,无趣地收回脚。
“白莲,奉劝你一句。”
“摇尾乞怜的狗勉强还能得到可怜和吃食。”
“登堂入室的小偷妄想成为主人,那是找死。”
“你一无是处,流落街头怕是会饿死。”
“所以还是乖乖夹紧尾巴做人吧。”
谢之权双手随意地插兜,好似自己只是在开开玩笑一般,临到要走之后,她忽然又折了回来。
“啊对了还有件事。”
“再让我看到你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言言。”
“就算谢建国站在这里,我也会把你弄死的哦。”
话落,谢之权避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迹,步伐闲散地走了。
徒留死狗般的白莲,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神情晦暗,目有不甘。
谢之权心上还记挂着被陈姨带走的谢知言,上楼的步履便匆忙几分,然而她一抬眸,却是看见脸色苍白的谢知思正站在楼梯口的角落那处,怔怔望着她。
那个角落最是隐蔽,既可以看到一楼的全景,又可以遮挡身形。
然而谢之权并无所谓他看到多少,甚至看到了最好,将愚笨暴躁的伪装撕开,知道了谢之权本来面目的谢知思至少可以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小九九。
她无视掉那道紧紧跟随着的目光,三步做两步地快速上楼,但当谢之权即将同谢知思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拽住了谢之权的衣角,情绪低落地软这声音开口唤她。
“姐姐。”
谢之权一顿。
她侧目看他。
将受到迫害的哥哥完全无视掉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喊她姐姐。
谢之权想要一如既往地出声嘲讽他,可最后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她看到一向最善于装得温顺乖巧的谢知思,清亮黝黑的瞳孔里装得不再是假意温柔和藏得极深的算计,他眼眸深处是一片灰蒙蒙的无措惶恐,那儿正有一个幼小的身影正茫然惊慌地四处找寻着藏身之处,纯真善良的眼睛里盛满晶莹剔透的泪水。
那也正是他灵魂的模样。
脆弱又渺小,紧紧一捏好像就会碎掉。
谢之权收回视线,心里突然就生起些许悲哀。
白莲真的,枉为人母。
微弱的怜悯让她无法再度刺激神情哀戚的谢知思,但他过往对谢知言的所作所为,也让谢之权无法毫无芥蒂地应下他这一声姐姐。
她只能轻轻拂开他拉着她衣角的手,沉默地离开。
谢知思看着她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向谢知言的房间,他站在楼梯转角处形影单只的,突然鼻子很酸。
谢建国出差这个月,死性不改的白莲褪去小白兔的伪装,变得嚣张又恶心人。
谢家佣人各个都被她当狗一样使唤得团团转,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尽情地挥洒着她自以为是的权利。
日渐膨胀的野心和贪婪让她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又重新捡起了以前恶劣的陋习,酗酒。
在谢知思小时候,也就是他上幼儿园之前,白莲曾对他们双生两个都很不喜,因为他们在她眼里就像是累赘一般,吃她的用她的,其中一个还动不动就生病,更加烧钱。
那时候谢知思身子骨比现在调理过的还孱弱很多,因为白莲的冷漠无情,谢知思最害怕和她单独相处在一起,所以日日和谢知言一起去幼儿园是他最快乐的事情了。
直到白莲沾上喝酒这个坏习惯,他们的生活才彻底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莲酒喝多了会发酒疯。
偶尔她带着不同男人回来的时候,那癫狂的神态还会收一收,有时候甚至是房门关上就一夜无事。
可只要一旦白莲是一个人回来,那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必然会遭到她的一顿毒打。
谢知思受不得疼,轻轻的磕碰都会让他脸色骤变,因此白莲压根收不住力道发泄般的暴打根本就不是谢知思能够扛得住的,所以每每遇到白莲喝得醉醺醺独自回来时,谢知言都会慌里慌张地把谢知思往房间里藏。
然后躲在房门后的谢知思,就这样脸色惨白地藏匿在一墙之隔的光明中,听着外边的哥哥独自陷入黑暗,哭声从凄厉哀嚎变成了气若游丝。
白莲发泄够了就会回房间睡觉,那时候谢知思才敢红着眼睛憋着哭声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到伤痕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