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无时无刻像幽灵鬼魅一般缠着他的脸此刻就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她脆弱失措的模样,萧叙的心骤然一抽。
她瘦了。
下巴尖的吓人,眼睛里失了以往的灵动的生气。
周围的人一见是舒涵,都默默的去观察萧叙的神色,见他冷着脸,没人敢随意发话。
舒涵就这样看着他,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除了冷之外的痕迹。
可惜,那只是烧灰烬灭,一丝复燃的余温都没有。
她咬牙把那只扎满玻璃的手撑在地上,试图自己站起来。本就陷进皮rou的玻璃渣在重力之下二度陷入,舒涵只觉得这次连筋带骨都被刺的生疼。
萧叙看着她起身的瞬间,插在裤兜里的手握紧拳,死死的捏着,克制着自己不要再被她的苦rou计所欺骗。
舒涵把那只淌血的手藏匿在宽大的衣袖里,平直地走向他,直到站在了他的面前。
“萧叙,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萧叙淡淡瞥过眼去。
舒涵死死地咬住下唇,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眼中是哀怜的,乞求的,“我求你,就五分钟,好不好。”
萧叙深吸气,终于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两人来了室外的花园。今晚的夜格外沉,风漏进大衣里,把人吹得飘飘荡荡的,如同找不到落脚点的柳絮。
“说吧。”萧叙点了一支烟,视线落向满城的霓虹。
“萧叙,我为我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舒涵垂头看着地面。
她的话很诚恳,可落在萧叙耳中却讽刺得很,他沉沉吸了口烟,笑着说:“舒涵,现在还演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舒涵抬头望向他,笃定说:“没有,我没有在演。那天是蒋钰给我看了你和她的照片,我一时受了刺激,才会说出那些疯话。是我的错,我错在太过骄傲,不肯低头,甚至连开口问你的勇气都没有,才眼睁睁让自己落入了蒋钰的陷阱。对不起,萧叙,请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相信我,好不好?”
她几乎是哀求的对他说着,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以及自尊。
萧叙看着她,看着她近乎卑微的乞求,即使是假的都足以逼疯他,是了,她一向都这么会演戏不是吗?若非如此又怎会把他骗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萧叙……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该如何一股脑的把心掏给他看。求他看看,她的心是真的,每一次的跳动都是真的。
仓促,焦急。
可那都是她的爱。
“真心?”萧叙扬起眉尾,轻浮地品着这两个字,随即问她:“你有心吗?”
“你相信我,好不好……”那呛涩的烟味熏的她大脑缺氧,但却很澄明,她知道而今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过是挣扎而已。
无非是困兽犹斗。
“我也想相信你。不,我已经相信过你一次了。”萧叙笑的很勉强。
“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其实并非第一次听到。还记得你在我面前喝醉的那次吗?那晚你就已经把这些话说了一次。你说你迟早都会把自己卖了,不卖不过是因为还在待价而沽,你还说我不过就是你选中的那座靠山,你要让我成为你的裙下臣,因为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舒涵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已经为你妥协一次了,你还来要求我对你妥协第二次,舒涵,你当我是什么?任你摆弄的裙下臣还是随你拿捏的金主?你让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就是个从头到尾无心无情的戏子吗?”
一连串的诘问让舒涵几欲崩溃,风越吹越狠,她在这风里找不清方向,四周皆是死路。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风,任由那凉气侵入肺腑。
“好。好。好。”
舒涵连连后退,嘴里喃喃重复着一个好字。
“是我输了。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说完这句话,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
五分钟都太长了,他们甚至没能撑过一根烟的时间。
重新回到牌桌上的萧叙,整个人烦不可耐,脸冷到不行,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摸到了不好的牌也烦,摸到了好牌更烦,桌上另外三个人只觉得和阎王打牌也不过如此了。
今晚起风了,一场雨是必不可免。
不过是五分钟的光景,雨就下了起来,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落地窗上,把玻璃敲出疼意,萧叙本就烦躁,一股闷气堵在胸口,窗外的雨声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萧叙往窗外瞟了一眼,看着那雨逐渐有了瓢泼的态势,他忽然把牌往桌上一扔,嘴里低低骂了一句“Cao”,起身就冲出了房门。
徒留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
舒涵从酒店出来后,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从包里摸出一包已经抽了一半的烟来,她也许有些上瘾了。
正点火时,天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