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八
李绩这一觉,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快到第二日黄昏时才悠悠醒来。
容卿知道他昨夜是真的醉了,说来也奇怪, 这人醉了跟别人一点也不一样,不会倒头大睡, 也不会撒酒疯,还能正正经经地做完手头的事,思绪也不混沌,只是脚步微微踉跄。
两人回到小药铺后, 李绩洗漱一遍才躺下, 临睡之前还跟她说儋州来的那个卓东升长子在国子监非常用功, 将来或许是可造之材, 容卿被他整迷糊了,支着身子问他是不是醉了, 李绩就答“是”。
容卿开始不信,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这么清醒?”
李绩闭眼笑笑:“喝酒误事,可万事不能因为害怕就躲避, 以前练就的本事, 即便醉了也要保持清醒。”
容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练就这样的本事, 只是明白了他原来从来不曾卸下心上枷锁, 这么热闹的时候, 也下意识警惕自己不能醉。
“那四哥又怎么分辨自己是醉还是没醉?”
李绩伸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低哑:“只能这样干抱着你, 就是醉了。”
容卿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心中暗骂,一转头却发现他已睡着了。
……
李绩扶着额头,看到眼前出现一碗水,他接过来全喝了,还觉得头有些疼,容卿把碗放到桌上,转身坐到他身边:“用不用跟乾伯要些醒酒汤?”
李绩摆摆手,摸着脖子静坐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容卿:“昨夜……咱们怎么回来的?”
容卿瞪圆了眼:“你都忘了?”
李绩捂着眼睛想了想,然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原来你是真的喝醉了,”容卿从震惊中醒过来,新奇地看着他,“你还说将来有一天要跟我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这些也忘了?”
李绩放下手,双眸幽深地看着她,容卿被他摄人的眼神惊得心中一凛,偏过头去,从床上起身:“原来是哄人的——”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听着是乾婆的声音,容卿变了脸色,和李绩对视一眼,两人急忙推门出去。
一开门,就看到门口趴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被砍掉一只胳膊,血染的锦缎却
能看出这人身份非比寻常。
乾伯将那人扶起来,赶紧用乾婆递过来的布带将那人断臂紧紧扎上,慌忙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乾伯脸上微变,一把搂着血人两膀就往里拖。
容卿看到地上拖出一条长长一道血色,心跳忽地加速,她转过身抚着胸口干呕几声,眼中立时满是泪水,李绩给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容卿胳膊,以为她是被那人恐怖的伤口吓到了,用身子给她挡住视线:“卿儿,咱们回屋?”
容卿握住他手腕,强忍着翻涌的恶心,说道:“好像是真的水匪追来了!”
刚说完,喧哗声已就在耳边。
乾伯从药房里跑出来,慌慌张张地挪动地上晒着草药的席子,将血迹盖住,一边朝两人喊:“你们两个快进去避一避!”
犬吠声起,笼子里的鸡鸭也开始躁动不安,乾伯还未将血迹掩盖好,大门就被人用力踹开,几个手持刀剑的人蜂拥而入,分列两队拿着火把开路,其中一人长相凶恶,一把揪住乾伯的前襟。
“是不是又有人藏到这里来了!”
容卿看到乾伯受制,要上前去,却被李绩拉住。
乾婆也从房里跑了出来,过去推那个凶恶的贼人:“没人来,没人来,你快放开老头子!”
贼人满面怒容,却没有下狠手,只是揪着他衣襟不放,威胁道:“别人你救便救了,这个人不行,干了这一票,兄弟们绝对今非昔比,你可别挡兄弟们财路!”
乾伯目无惧色,冷冷看着他:“之前约法三章,凡是入了我们药铺的人,你们都不许再插手,现在是想违背誓言吗?若真是这样,县令大人的病我也不治了!”
“你!”那贼人愤怒地看着他,却无可奈何。
乾伯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解开了困扰容卿这么多天的问题,之前她就觉得,如果乾伯果真救了很多逃到这里的富贾商人的话,小宫山的水匪怎么可能放过他?商人得救,逃出去后一定会报官,可仍然没有人来剿匪,说明这里一定有官贼勾结。
现在看来,小宫山这窝水匪是勾结了磬阳县的县令,县令又有把柄在乾伯手上,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副谁也动不了谁的局势。
“乾大夫,你就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不行吗?”
正僵持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人,那人扶着腰间革带淡淡笑着,看着刚过而立之年,脸色蜡黄,神情好不猥琐!
“这人我们今天是必须要带走的,还请您劳驾将人带出来,真要我动手,面上可不好看了。”那县令鼠眼冒着Jing光,言语间逼迫。他们这么多人,倘若动真格的,乾伯也无能为力,可他身为医者,心怀仁善,济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