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 你来做什么?”楚沅在原地站定。
“王命我前来保护你。”
容镜走近她,低声说道。
楚沅点了点头, 好像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魏昭灵思虑得的确周到,现在她在世家里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赵松庭是死在魏昭灵的手里, 这也连带着她也处在了危险的位置。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赵家的大门, 巨大的水晶灯在客厅里显得晶亮耀眼, 而那少女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 纹丝未动。
大约是收到楚沅来赵家的消息,赵凭月也没在灵堂守着,带着人就赶来了大厅, 几乎是楚沅和容镜前脚走进来,他们后脚就到了。
楚沅还没跟赵凭霜说上一句话, 那赵凭月就按捺不住地喊, “你居然还敢来我们赵家!”
她闻声回头, 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那赵凭月站在最前面, 正怒瞪着她。
“我为什么不敢来啊?没做亏心事, 我还怕敲你们家门?”她无谓地迎上赵凭月的目光, 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既然你自投罗网, 我今天就……”
“二哥。”
赵凭月激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凭霜打断。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停留在赵凭霜的身上,也包括楚沅和容镜,他们都回过头去看她。
赵凭风心知自己的弟弟赵凭月是个什么脾气, 他也怕赵凭月不顾大局跟楚沅起了冲突,得到消息便赶紧跑了过来。
“凭月,你别冲动。”赵凭风气喘吁吁地进门,又让赵凭月带来的那些人全都退出大厅外去。
“凭霜,魏昭灵没有杀你爸爸。”客厅里安静了许多,楚沅也顾不上跟那赵凭月多说,径自看向赵凭霜,匆忙解释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们就要相信你?”赵凭月才听见她这一句话,就忍不住抢先开口。
“楚沅,我承认父亲之前要将所有夜阑人全部杀死的计划是很极端,仙泽山一役已经让夜阑王与我们世家之间结下了仇怨,如我父亲生前所说,夜阑王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赵凭风比赵凭月到底要沉稳理智些,而楚沅是他父亲生前都赞赏过的人,他也相信她没有理由专程冒险来这一趟来欺骗他们,于是他不由又道:“说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他?”
“吾王一向磊落,他要杀谁从来不会藏着掖着怕被人知,”
楚沅还没开口,那容镜听见赵凭风当面诋毁魏昭灵,便冷冷地开口,“正如你们所说,赵松庭所犯之罪在我夜阑的确不容饶恕,王也确实下过诛杀赵松庭的命令,”
他顿了一下,一双眼不自禁地看向那坐在沙发上的赵凭霜,大约一两秒,他又垂下眼睛,“但因赵凭霜接连两次救了楚姑娘和王,所以王早在前日便撤销了这道谕令。”
赵凭风闻言一愣,他也摸不准这容镜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而那赵凭月却并不相信,他只冷笑,“凭你的一面之词,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魏昭灵没有欺骗你们的理由,”
楚沅见赵凭霜仍然没有反应,而赵凭月还是如此愤懑且不听人言,她便皱起眉,回头再度看向赵凭月,“他欺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怕你们这些人报复他,所以才让我来走这一趟?赵凭月,你可别忘了,玉扳指在我这儿,余家的玉璧也已经丢失,你们世家里所有人加起来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凭月一时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始终找不到什么说辞。
的确,没有了赵松庭的世家现在已经是一盘无法聚起来的散沙,世家里人人自危,各家都害怕会被夜阑王寻仇,而他们先失了扳指,又不见了玉璧,现在他们手里早已没有任何能跟夜阑王抗衡的筹码了。
夜阑王想杀他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楚沅上门来欺骗他们?这实在是说不通的逻辑。
“楚沅,真的不是他杀了我爸爸吗?”
赵凭霜终于开了口,同时她慢慢地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儿。
“凭霜,他答应过我不杀你父亲,这几天我也一直在他身边,原本被他派出去的人当日下午就已经回到榕城了,而你父亲是死在夜里的。”
楚沅说道。
赵凭霜听着她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看了她身边的容镜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随后她目光再回到楚沅身上,她轻轻应声,说,“那好,我相信你。”
“霜霜……”赵凭月纵然找不到反驳楚沅的理由,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楚沅的话。
“大哥二哥,夜阑王要杀我父亲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更不会让楚沅来跟我解释些什么,我们这些散沙一样的人,有什么是值得他放在眼里的?”
赵凭霜并不是盲目地相信楚沅,她也的确在心中思量了千百回,每一环她都思考得很清楚,也将其中的所有事都想得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