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这才缓缓而停,陶渺不管不顾地跳下车去。
眼前是一个朱红色的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庄严威武,陶渺几步跨上阶去,抄起那把沉重的鼓槌便砸在了正门旁那个偌大的皮鼓之上。
一下接着一下沉闷又洪亮的击鼓声,在京城府衙周遭回荡盘旋,惊了一众飞鸟。
不多时,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一条缝,从中走出一个小衙役,骂骂咧咧道:“谁啊,这个时候还吵吵嚷嚷的!”
陶渺放下手中的鼓槌,上前一步,微抬下颌,声音坚定而响亮。
凭什么她的母亲死得那么惨,但那些害她的人却可以恣意潇洒地过了十余年,她已一天都忍不了了!
“我要告状,我要以杀人之罪状告当今首辅林尧和其发妻戚氏!”
第80章 绝笔 奴婢这里有陶姑娘亲手写的绝笔信……
那衙役闻言愣了愣, 乍一看见陶渺的脸更是当场失了神,在京城这种地方,姿容绝艳的美人并不少见, 可若眼前这个站在其中,只怕所有人都会黯然失色。
但美则美矣,眼前这个姑娘大抵是个傻的, 她要告谁?当今首辅?
谁给她的胆子说出这种话,居然还告以杀人罪, 那首辅大人是能随便给人告的嘛。
“姑娘。”衙役努力放缓语气,尽量不使自己吓着眼前这个美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首辅大人是何许人物, 怎么会杀人呢。”
陶渺淡淡看了他一眼,仍坚持道:“我知道府尹在里面, 今日就叫他出来将这个案子审了!”
衙役微一蹙眉,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嘛。
见陶渺态度强硬, 他顿时没了方才的好脾气。
这人疯他还跟着一起疯不成,他可怕饭碗不保。他撇了撇嘴,正想关上门, 却被陶渺察觉意图,一脚踏进了门槛里头。
“疯了不成, 赶紧出去!”
衙役恼怒不已,抬手正想推搡陶渺,却被一把横空而出的剑抵在了脖颈之上。
“去请府尹!”持剑的男人面沉如水, 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平......平阳侯......”
衙役看着眼前的男人,顿时两股战战,他每日为府衙守门, 哪里会不认得这个常进出办事,冷面无情的平阳侯爷。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府衙后院。
彼时,府尹方用完晚膳,正在廊下逗鸟,衙役屁滚尿流地进来,磕磕绊绊讲了一通他顿时,面色惨白,连忙更衣前往公堂。
“平阳侯,您怎么来了,来了也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前去迎接。”
韩奕言往一侧让了让,只道:“今日本侯并非来办事,只是陪一人告状来了。”
“告,告状?”
府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可听说了,有个不怕死的开口就要状告首辅大人。平阳侯分明知道,还偏偏护着这人,可不曾听说平阳侯与首辅大人有什么过节啊。
他抬眸看向陶渺,先头的反应与衙役如出一辙,俱为陶渺的美貌所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闻姑娘要状告首辅大人,不知姑娘与首辅大人有何过节呀?”
“首辅林尧与其妻戚氏,杀害了我生身母亲。”陶渺定定道。
府尹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您母亲是......”
“我母亲是安国公的妹妹,安国公府的嫡姑娘闻清蔓!”
听闻此言,府尹只觉脑中哄得一下,如有闷雷炸响,他终于知道眼前这姑娘是何人了,原是方与平阳侯定下婚事的闻家姑娘!难怪平阳侯如此袒护于她。
想起这位闻姑娘与首辅大人之间的关系,府尹惊得舌桥不下,这京城谁不知晓,回到安国公府没多久的这位闻姑娘,先前是林府的三姑娘,是首辅大人与外室所出之女。
如今这情境,竟是女儿为了生母要告亲生父亲嘛!
饶是他办案多年,也几乎不曾见过如此荒唐的事。
府尹一时反应不过来,韩奕言已开口淡淡道:“沈大人,这审案的流程您应当比本侯更清楚吧,既有人诉冤,是否该将被告带至公堂。”
“是,是该......”府尹咽了咽口水,在韩奕言强大的威慑下,硬着头皮拉过一个衙役道,“去林府将被告带......请来。”
衙役苦着脸地看了府尹一眼,显然是被这差事难住了,但很快被一记眼刀吓得立马道了声是。
小半个时辰后,林尧和戚氏坐着轿子被请到了府衙门口,戚氏下轿时,面色有些难看,动作慢吞吞的显然不大乐意。
“老爷,那丫头发疯乱咬人,您怎还信她的,就这么来了呢。”
林尧只瞥了戚氏一眼,阔步踏进公堂。
坐在堂内的陶渺听见动静,倏然抬头看去,在看到二人,尤其是戚氏时,她眸中的恨意便如chao水一般漫上,想到京郊的那座坟,她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