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对林熙毓要求异常严格的事陶渺是知晓一些的,可真的会有人这么狠心,把亲身骨□□到绝境嘛!
不然林熙毓为何会对林尧说那样的话。
不过,若真如林熙毓所说,这一世她没有投生到林家,她的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好,更轻松一些。
陶渺放下玉簪,轻叹了一声,这种事谁知道呢!
三日后,避暑结束,天弘帝带着众人从行宫返回了京城。
平阳侯府,管家刘裕携一众家仆在大门相迎,见韩奕言策马而来,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由得喜上眉梢。
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听说太后很快便要为他家侯爷另赐下一门婚事,对方是安国公府的嫡姑娘。
“侯爷,老奴想着,这府中是否需要好生修整一番?”见韩奕言面露疑惑,刘裕提醒道,“毕竟府中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韩奕言脱披风的动作一僵,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美好的画面,唇角旋即露出不显的笑。
“可,另外再请最好的匠人将后花园打理一番,她喜欢花。”
“是,侯爷。”
刘裕接过披风,喜不自胜,看来他家侯爷对这位即将要娶进门夫人很是上心。
韩奕言踏进院中,还未进屋,却倏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出来吧。”
只一眨眼的工夫,韩奕言身前已跪了一人。
“何事?”
元清拱手禀道:“侯爷,香檀找到了。”
第78章 香檀 你母亲生前的最后一段日子,受了……
赐婚的圣旨是在回到京城后的第三日到达安国公府的, 彼时街头巷尾都在传,平阳侯便是那披风的主人,虽其中也有些难听的话, 可没过多久便被压了下去,流言传着传着,到最后竟传成了平阳侯与那闻家姑娘两情相悦,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其中版本还颇为丰富。
琳琅还绘声绘色地讲予陶渺听, 逗得一屋子的人都乐了,陶渺心下明白, 那些大抵是韩奕言为了保护她,私底下派人偷偷干的。
林熙毓那厢, 回了京城,陶渺才知道, 她被林尧做主送到云州的一座寺庙静养去了,说是静养, 倒不如说是幽禁。
她离开京城那日,陶渺突发奇想去送了她,她本以为林熙毓见着她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可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平静地令陶渺难以置信。
她站在马车旁, 只带了芸香和一个伺候的婆子,收拾了两大箱行礼,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多少有些凄凉。
这日,林熙毓一改平日的习惯, 着了一件素色的衣裙,脸上虽未施粉黛,却是让陶渺觉得,这是认识林熙毓以来看她最顺眼的一次。
见到陶渺的时候,林熙毓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没想到我的父亲母亲都未来送我,来的居然会是你。”
她微微垂眸,昔日的不可一世,倨傲倔强似乎都已在她身上消失无踪,或是因为迎面的风迷了眼,林熙毓抽了抽鼻子,凝视着陶渺缓缓道:“说实话,我挺恨你的。自从你回到林家的,就一点一点把属于我的东西都给抢去了......”
“我对那些没兴趣,也无意同你抢......”陶渺淡淡道。
“我知道。”林熙毓打断她,“其实仔细想想,只是我自己太害怕了而已。打小,母亲就对我寄予了厚望,她拼命打磨我这块璞玉,希望我能变成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器,吸引父亲的注意,赢得父亲的赞美。在母亲的这般压力下,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我努力保持自己的完美,至少不在旁人面前露出一点瑕疵,以磨损自己的价值。”
林熙毓轻轻叹了一声,两肩放松下来,像是释怀了什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想想,去云州也没什么不好的,去她劳什子的第一才女,往后我便只做自己,再也不受母亲摆布了。”
林熙毓默了默,看向陶渺,嗫嚅半晌道:“从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儿,都是我不对......我走了。”
扶着芸香的手上了马车,临行前,林熙毓掀开车帘,挺了挺脖子,复又重新拾回一些傲气,“我可是好心将平阳侯让给你了,你可得争点气,若是守不好这个位置,我都替你丢人。”
林熙毓的眸中忽得多了几分往日的神采,恰如陶渺第一次在林老夫人见到她时一样。
陶渺撇了撇嘴,“我还未原谅你呢,你就这般态度,自说自话,你以为我今日是来送你的,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你看够了?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到最后与青灯古佛相伴,也算遭了报应。”林熙毓声若蚊呐道,“往后我会在寺中吃斋祈福赎罪的......”
“管你原不原谅!”她忽又提声,瞪了陶渺一眼,刷地一下放下车帘,对着车夫喊了一声,“走了。”
琳琅站在陶渺身后,看着马车逐渐远去,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姑娘,她那般态度,您为何要来啊!”
她不是那番态度,都不像林熙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