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衣裙出去,正撞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青兰。
“你不进去伺候,站在这儿做什么?”
青兰烦躁地瘪瘪嘴,“要去你去!你瞧瞧她那副样子,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京中哪家姑娘这样,我才不去伺候,脏了我自己的手。”
“你方才又不是没听见,想是三姑娘遇着了不好的什么事儿,才会弄成这般。”青竹摇摇头,不可理喻地瞥她一眼,“罢了,你不愿伺候便不伺候吧,我也不勉强你,省得到时候你惹了三姑娘不快,我跟着一起遭殃。”
她说罢,抱着衣裙,径直走开了。
“装什么好人,弄得好像巴结着这个乡下来的丑丫头,往后有福可享似的。”青兰望着青竹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转而跑灶房躲避偷懒去了。
待伙计送来热水,青竹一人默默准备周全,伺候陶渺沐浴。
见青竹自然而然地伸手要替她解衣,陶渺不自在地缩了缩,虽说她知道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可她到底不习惯。
“不用了,我自己洗吧。”陶渺红着脸道。
青竹迟疑了一下,见陶渺实在不愿,才道:“换洗的衣物奴婢都搁在桌上了,沐浴用的绢巾和澡豆也放在了里头,只可惜这儿买不到冰肌玉容膏那样的好东西,姑娘就将就着洗吧。奴婢在门外候着,您若有事随时唤奴婢一声就成。”
听青竹说了一大串,陶渺头一回知道原来洗个澡也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她也没怎么听懂,反正点头就是了。
青竹走后,陶渺才走进屏风后,后头搁着个很大的木澡盆,陶渺觉得有些新奇,从前她洗澡哪里来这么大的一个澡盆,顶多是拿个小铜盆,再拎一大桶水擦洗一下罢了。
她脱下脏衣跨进去,将整个人泡在进头,暖融融的热水将一身的寒意都驱散了。澡盆旁搁着一个小碟子,碟子里头放着一个个小小圆圆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花木清香,想必就是青竹所说的澡豆了。
陶渺试着将它擦在身上,搓下来些许泥污,皮肤果真光滑了许多,欣喜间,陶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猛然摊开双手,却是一怔,手掌上原本的那些厚茧、伤痕和常年冻疮留下的疤印悉数不见了。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这种痕迹又不是窗台上的灰说抹掉就能抹掉的,她在心中问道:“系统,是你干的?”
【当然】系统得意道,【这是宿主美貌值增加带来的影响,美貌值不仅仅会表现在容颜的变化上,宿主的皮肤、身材、气质等都会渐渐发生改变。】
陶渺将胳膊搁在盆延上,伸出双手仔细端详着,手上瑕疵没了,如今上头的皮肤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水灵,实在好看。
也不是她自夸,可书中写的青葱玉指,大抵指的便是这般。
就在她自顾自沉醉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方嬷嬷的声儿随即响起,“三姑娘,您可洗完了,老奴有话要同您说。”
陶渺拉过绢巾,急忙擦起了身子,冲外头喊,“就好了,嬷嬷稍等片刻。”
方嬷嬷听到回应,柔声道:“三姑娘不必着急,慢慢来便是。”
说罢,她却是拧眉看向身边的青竹,神色严肃:“往后纵然三姑娘不习惯,也不可教她自己沐浴,她是主子,岂有自己动手的道理,说出去是会让旁人笑话的。”
这位三姑娘自小没学过什么规矩,又在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想是从心底里就将自己和那些卑贱的人混为一谈,可既然成了林家的人了,往后自然也得学起来,有个主子的样子,以免将来在重要场合给他们家大人和老夫人丢了面儿。
在外头候了一会儿,见陶渺久久没有动静,方嬷嬷又敲了敲,“三姑娘,您还未好吗?可是有什么不方便,需要老奴帮忙的?”
屋内的陶渺窘迫地拿着要换洗的衣裙,好看的衣服她不是没穿过,可眼前这几件却尤为繁复,她试了半天,才总算是找对了穿的法子,她急急忙忙地套上,喊道:“我好了,你们进来吧。”
方嬷嬷进屋便见陶渺别别扭扭地侧身对着她,不解地问道:“三姑娘是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
“没有。”陶渺用手时不时地扯着裙腰,一副赧赧的模样,“有些不习惯罢了。”
方嬷嬷顿时了然,也对,这位三姑娘自小生活在乡野地方,整日着的都是粗布麻衣,定是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的,一时觉得自己配不上也是有的。
她笑着走过去,正想夸赞两句宽慰她,却见陶渺微微抬眉看过来,只一眼,方嬷嬷便怔愣在原地不动了。
因是头一回穿,陶渺的衣裙有些凌乱,交领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片净白如瓷的肌肤来,沾了水的shi发贴着面颊,衬得两片朱唇愈发红润,再往上瞧,一双秋水剪眸shi漉漉的带着几分拘谨,时不时被鸦羽般浓密的长睫掩了潋滟璀璨的光。
方嬷嬷大半辈子都随林老夫人住在京城,见过的贵女无数,其中不乏姿容绝艳者。可她不曾想,仅洗去面上污渍,换了一身的陶渺竟有如此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