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多谢婆婆你了。”陶渺眸色渐锐,咬牙一字一句道,“不过,这个要命的好事,您还是留给别人吧。”
听闻此言,钟婆子愣了一下,笑得尴尬,“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要不要命的......”
“那王屠夫从前三个媳妇是怎么死的,婆婆您难道不清楚吗?”陶渺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听说她们的婚事也是教您给撮合的,不晓得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有没有来找过你,好好谢谢你当初的这份大恩呢。”
钟婆子面色发白,顿觉脊背一寒,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陶渺又瞥了孙张氏一眼,讥笑道:“张大娘既然觉得这事儿这么好,我就大发慈悲让给孙云了。不过您办喜事的时候,可记得把丧事也准备了!”
说罢,她面无表情转身进屋,“啪”地关了门。
“你!”
孙张氏一股子气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王屠夫残暴的名声孙张氏自然听说过的,就是为着这般,她才这么努力想让陶渺嫁过去,她弄不死这麻烦的臭丫头,还不能借着别人的手嘛。
可没曾想陶渺居然对王屠夫的事那么清楚,看她这般态度,哪里哄骗得过去。
一旁的钟婆子却是心里直打颤儿,陶渺不愿嫁对孙张氏来说顶多是有些可惜,但对她来说那可是会要了命的事儿,到时屠夫怒气上来,可真会伸手掐死或拿刀剁了她。
心烦意乱间,钟婆子转头见孙张氏对着陶渺那屋咬牙切齿的样子,忽得计上心头。
“孙云她娘,您要不再劝劝?”钟婆子变了一副惋惜的样子,“这王屠夫给的彩礼可不少,说是要给五两来着,陶渺要是不嫁,这好事可就便宜了旁人。”
五两!
孙张氏双眼蓦地一亮,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让她不吃不喝攒上个三五年也攒不够五两啊。更何况,陶渺现在无父无母,剩下的亲人就只有他们一家了,这彩礼到时候可不就是落到他们兜里。
见孙张氏这副模样,钟婆子就知道妥了,继续道:“王屠夫原本打算着后天一早就让人抬了花轿来迎的,可惜啊,看陶渺这样,事儿应该是不成了。我明儿个就到邻村回了他去。”
她摇着头,作势要走,被孙张氏给拉住了,“婶子你别急着回啊,这孩子就是死脑筋,一时想不通而已,我再算算。后日你让花轿来抬就好,我保管让王屠夫满意地娶着新娘子。”
“要是这样,可就太好了。”钟婆子拉着孙张氏的手谢了两句,心满意足地走了。
孙张氏站在原地,一双刻薄的吊梢眼望着陶渺紧闭的屋门,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钟婆子的到来,又勾起了陶渺前世最害怕的记忆,她发了一夜的梦,次日晨起,去张寡妇家和她一起做绣活时,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张寡妇见她眼底青黑,无Jing打采,担心道:“小渺,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啊?”
陶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昨日教梦魇着了。”
“你这是发了什么梦,这么折磨人!”
见张寡妇眼里真切的忧色,陶渺叹了口气,将钟婆子给她做媒,想把她嫁给王屠夫的事儿悉数说了。
“这个天杀的贼婆子!”张寡妇听罢,怒道,“她分明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谁不知道那个王屠夫是个什么德行的,我听说先头三个没的时候,浑身被打得没一块好rou。”
王屠夫在十里八乡的名声并不好,但有关他的传言并非骇人听闻,前世死前陶渺可是深深领教了一回。
原本此事并不足为惧,若陶渺算得不错,明日就会有一帮人来到小别村寻她,只要忍过今日,一切都会好的。然不知为何,从今日晨起,她便觉得心底慌得厉害,一侧眼皮直跳。
思忖了片刻,以防万一,她还是对张寡妇道:“张婶,明日你来我屋里一躺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在张寡妇屋里坐了一日,直到天色暗下来,陶渺才起身离开。外头飘着小雪,视线不是很清晰,张寡妇担心,说要送她,被她回绝了。
陶渺拢了拢领口,踏着浅雪一步步走回去,临到家时,天色已全然沉了,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她正要推开院门,只听身侧窸窸窣窣的一阵,还未来得及回头,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覆水镇。
一早,崔焕就带上了两个仆从,备好马车,准备出发去小别村。
临走前,方嬷嬷再三嘱咐:“莫要吓着三姑娘,见着三姑娘,记得按之前说好的那般解释。还有,小心些,莫向旁人泄露了身份。”
崔焕一一记下,点点头,神色认真,“嬷嬷放心,我一定将三姑娘好生接来。”
他按着客栈伙计指的方向,又一路打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一个多时辰后赶到小别村村口。
几人一眼望过去,房屋稀疏破旧,几乎都是随意造起来的土房,道路更是泥泞坑洼,马行在上头,颠簸不平。
小厮张旺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