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许人家,王屠夫这才眉目舒展,他打开钱袋,掏出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子扔到钟婆子手上,“就她了,事成了还有,事不成......”
王屠夫瞪了钟婆子一眼,目光狠厉,吓得她一个激灵。
“三天后我就教人抬了花轿来娶。”王屠夫蛮横地落下一句就走。
三天?
这架势哪是要娶媳妇,分明是要抢劫,只怕若陶渺真许了人家,他也得提着刀给人夺过来。钟婆子心中惴得慌,这万一事砸了小命可不保,但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她又瞬间踏实了下来。
陶渺那丫头,无依无靠的,听说就靠在学堂做活谋个温饱,想必是个好忽悠的,到时拿些银两在她面前一晃,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心一动,事儿定能成了。
事不宜迟,钟婆子拾掇拾掇,当即就出了门,一码的话都准备齐溜了,临了却发现陶渺根本不在家,院门关得死死的,她往里头喊了好两声,都不见有人出来。
虽说这个陶渺是在学堂做活,可如今学堂还未开学,她当是在家里闲着才对,这是去哪儿了?
钟婆子两嗓子没喊出陶渺,倒是惊动了隔壁的孙张氏,她骂骂咧咧走出来,一句“吵死了”说到一半,转瞬变成了灿烂的笑。
“哟,这不是钟婶嘛。”孙张氏热络地迎上去,“您今儿怎还有空到这里来。”
钟婆子面色一变,她如今最不想见到怕就是孙张氏了,果不其然,刚问候完,孙张氏又凑上来道:“我家云儿和刘员外家大公子的事儿......”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钟婆子就来气,原本这事儿说得好好的,虽孙云是个乡下姑娘,但因着有几分姿色,也得了员外家公子的青眼,只等着孙云及笄,就抬过去做个贵妾。
可谁曾想,前一阵儿,孙云房中进了男人,毁了名声不说,竟还将她给吓疯了。虽孙张氏瞒得紧,可这村里谁不知道,每到半夜,孙云就开始一个劲儿地鬼喊鬼叫。她纵是生成个天仙,人家也不能娶个疯婆子回去不是。
同在一个村儿,钟婆子也不好同孙张氏翻了脸,只搪塞道:“你家孙云还小呢,何况刘公子那儿也不急,等她把病养好了再说吧。”
“我们云儿那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前阵子叫那贼一吓,魇着了,好好养一段日子就好。”孙张氏仍不死心,缠着钟婆子不放,“还要托您好好同刘员外说说,这姑娘家的眼见岁数就大了,哪儿等得起啊,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盼着娶我们家云儿的,都排到天边去了,我和我家大富就是瞧着刘公子人好。”
看孙张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话,钟婆子暗暗在心里啐了一句不要脸。
她哪是看着人好,怕是看着钱好吧,她要真疼惜孙云,还会眼巴巴地把人送进去做妾嘛。
再者,她心里难道还没点数,孙云如今的名声比那臭水沟子还要脏,又疯疯癫癫的,从前那些上赶着想娶她的,现在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孙云的事儿啊,我关心着呢,倒也要等她的病好了不是。”
钟婆子说罢要逃,却被孙张氏一把扯住了。她方才就觉得奇怪,钟婆子站在陶渺家门口作甚么,还冲里头喊了好几声,她狐疑道:“钟婶,您这是要给陶渺做媒呢?”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路过。”
钟婆子摆摆手,同她打着哈哈,孙张氏却是不信,钟婆子是媒婆,吃的就是这碗饭,不是来做媒,难道是来做客来了。
孙张氏两眼一提溜,笑道:“你就同我说说,好歹我还是她大舅母呢,若真寻到了好人家,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
“可陶渺不是早同你们断绝关系了吗?”钟婆子戳穿她。
陶渺与孙家闹不快的事儿,钟婆子不是不知道,那日她还混在人群里看了热闹呢。
孙张氏面上的笑意一僵,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小孩子生气说的浑话哪里当得了真,这亲舅舅亲舅母还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嘛,玖娘没了,往后她的事儿还不是得我和大富来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钟婆子思索了片刻,觉得孙张氏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自古血脉亲情最难割舍,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是说断就断那么简单的。
何况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到时陶渺真的不同意嫁,还有孙大富和孙张氏能替她做主不是,尤其孙张氏这人还是个掉进了钱眼子里的。
思至此,钟婆子一改方才的态度,亲昵道:“事情没落实,本不好同你讲,可你说得对,你毕竟是陶渺的大舅母,也该替她拿些主意的。”
她冲孙张氏勾了勾手,将王屠夫看上陶渺的事儿尽数同她说了。
与此同时,几里之外的覆水镇,一辆马车幽幽在客栈前停下。
守在门口的伙计忙迎上去,见这一行人有男有女,虽风尘仆仆,可举手投足间能看出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就连婢女都穿着滚兔毛边的丝缎锦衣。
崔焕小心翼翼地将方嬷嬷从车上扶下来,转头吩咐道:“给我们来三间上房,两间下房,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