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晚垂头听沈天霜说完,觉得他语气怎么都不是一副高兴样子,但又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哄心情已差到极点的他开心,只能小心翼翼陪坐在旁,沉默不语。
那两人嘴碎被亭晚抓个正着,又见他此时眼神幽暗,嘴角还挂着几分冷笑直往自己脸上瞧,便心知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对话应是被他全部被听去了。
亭晚见他二人哭得凄惨,心中怒气稍平,还欲再张口说些什么时忽听一直紧闭起来的窗后传来些许轻微响动,心中兀自一惊,害怕沈天霜听到这两名小侍闲话后会胡思乱想,便匆匆打发面前二人滚下去面壁反省后转身推开殿门,一路蹑手蹑脚小心走了进去。
“嘻嘻,谁说不是呢?但这才是个开头,三年五载过后,陛下后宫当中必定会充斥进更多美人,到时候莫说是一个容貌稍胜常人的沈天霜,便是连皇夫那等惊为天人的倾城绝色,也免不得要为争宠而大费心机。”
“此话有理”,方才话未说完那名小侍捂嘴偷笑一声,随声附和身边同伴道:“自古帝王皆薄幸,远的不说,只说现在有个长得像陈小宴的昭皇侍入宫了又如何?陛下还不是每日围着皇夫转的紧,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来玉华宫中看上一眼,等陛下明日同皇夫出了宫,再回来时就怕到秋天了,这样仔细一算,我们宫里这位恃宠而骄惯了的昭皇侍可就有三个月不曾面圣了。”
“亭晚哥哥恕罪,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两名小侍被亭晚这样一训,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浑身冒汗的瘫倒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亭晚偷偷
全天下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只不过未登基前不受先帝宠爱,除了那姿色平平的陈小宴别无选择罢了。”
“可惜晚了……”亭晚幽幽张嘴吐出这四个字,冷眼看被打那名小侍面颊泛红高高肿了起来,又不敢伸手去捂的可怜样子,厉声呵斥他以及身旁开始发抖的同伴道:“你二人又不是第一天入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今日你们若只是在背后议论我家公子以及昭皇侍也就罢了,可谁给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把舌根乱嚼到皇夫身上?这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皇夫的耳朵里,届时他怕是该怪罪咱们主子手段软弱,连区区两个奴才都教训不好了。”
亭晚闻言,当下心里就咯噔一声,慌忙跑到沈天霜身旁坐好,为他边捏着小腿放松筋骨边讨好道:“昭皇侍,您别生气,陛下最近许是为了皇夫省亲一事操劳,没有时间来玉华宫中看您。不过奴才想陛下既然明日离宫,今天怎么都该来见您一面,指不定一会儿就……”
亭晚入了寝殿,见沈天霜正闭目斜斜躺在榻上,右手使着团扇一下下往耳边送着风,也不知方才那两名小侍的话究竟被他听去了多少,犹豫半天,才硬着头皮试探问他道:“昭皇侍,您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也不召奴才进来伺候?”
平日里亭晚对着玉华宫内一众女官小侍时,总是和颜悦色,没有一点架子,也从未当面同他们红脸拌过嘴,久而久之,反倒叫这些奴才们忘了自己该守的本分,如今竟敢就这么公然的说起主子闲话来了。
“小人知错了,还请亭晚哥哥……”那人刚张嘴说了半句,亭晚就啪啪朝他脸上甩了几个巴掌上去截住了他的声音。
那两名小侍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两股打颤看亭晚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只是亭晚还未走到二人身前,他们就早已受不住自他身上发出的阴寒迫人之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请罪道:“亭晚哥哥,方才是小人无心失言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您恕罪,请您恕罪!”
“哼……”亭晚冷笑一下,目无表情看地上两人将头磕的砰砰作响也未曾出声,直至一人额上流出鲜红血水,他才轻飘飘道一声:“行了”,随后俯身用手捏住那人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盯住他躲闪不定的眼睛,轻声问道:“现在知道怕了?”
“你们两个若实在闲得慌,不如去多读几遍《宫诫》,看看历朝历代那些喜欢在背后论人是非的长舌鬼最后都落得了个什么下场?”窗外两人正欢快说着,亭晚蓦地一下从墙后拐角处走了过来出声道。
亭晚身为陈小宴旧仆,跟在朱云若身边许久,被她调入玉华宫贴身伺候沈天霜这位一宫之主后又甚是得他宠爱,地位自然比一众宫内小侍都高上许多,说是玉华宫内领事的头名小侍也不为过。
正在这时,宫门外遥遥传来的一声:“陛下万福金安”使得他如蒙大赦,松了口气。
“外头那两名小侍说话声音如此之大,我还睡什么睡?”光线暗淡的寝殿当中,沈天霜用十足慵懒的声音凉凉回了亭晚一句。
“谁稀罕被她惦记……”,亭晚本想好言劝慰沈天霜几句,不知怎么却惹起了他胸中怒火,更见他啪的一声将手中团扇重重扔在地上,皮笑肉不笑道:“我既没有那贺兰成生得好看,也刁蛮任性惯了不懂得体贴人意,在坐拥天下的皇帝眼里当然什么都不是。如今她要带着贺兰成还有大皇女回紫陵省亲,不能时不时来烦我反倒落得个清净,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