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千万得把持住了。”谢韵之道,“莫等我回来时,你已被你家那郎君拐走了。”
“我不走。”林葳蕤扯了下缰绳,难得多了几分骨气,“就算是死,我也不同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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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前往江南的驿站前,停下一辆马车。
半晌,马车窗帘被掀开,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中带着苍白的手,车里的人低咳两声:“车夫。”
“诶?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车夫不无殷切地回头问道。
毕竟这位公子可是给了自己大笔银钱,要他快马加鞭赶到江南去。
“掉头,到塞北去。”那个声音说道。
车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公子,您说什么?塞北?离这儿可十万八千里远呐。”
林郁青眉宇间多了一抹不耐烦:“我说去便去,少不得你的报酬。”
出来跑江湖的,哪个不想多赚点钱,只是眼前这条路不好掉头,车夫只得从车辕上下来,牵扯着马绳一点点掉过去。
他才发现,后头的车厢旁不知停了一个骑马的黑衣人。
大概是职业病,这车夫对马匹还是有些见识的,这黑衣人骑的马一看就非俗物,是官家的人才能用的。
他自是不知,此人乃是替谢宜之通风报信,将林葳蕤在边塞的消息传了过来。
马车内林郁青正捏着谢宜之传来的信,指尖掐得泛白。
他原以为阿蕤逃离出京,无处可去,自然是前往江南投奔她爹娘。
没想到她竟棋出险招,悄无声息地去了塞外。
接连几日赶路,林郁青连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他以手掩唇,轻轻咳了几声,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执拗,低声念道:“阿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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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林葳蕤在边疆也没闲着,谢韵之离开后,她总得给自己找点正事做。
据林凛所说,城中人来人往,不乏有匈奴的探子,林葳蕤每日在高高的城墙上巡逻,手中拿着千里望,察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员。
这日,还真让她瞧见了端倪。
大清早的,便有几名胡服打扮的人在城中晃悠,他们打扮看似随意,目光却不住地朝周围瞧着。
最后顺着大道朝将军府走去。
千里望看得影影绰绰,这些人在将军府的后墙徘徊了,最后走进了对面拐角处的一间小民宅的木门后边。
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林葳蕤就看不清了。
她放下手中的千里望,神色间多了一抹凝重。
大洛眼下与匈奴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贸然搜查,说不定反倒给了这些人发作的理由,且动静太大难免会打草惊蛇,林葳蕤吩咐了几名暗卫将这间民宅盯紧,决定先静观其变。
在城墙上当值整日,她早已累得不行,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肩膀,是时候回将军府歇息。
尽管在塞外,将军府还是按照京中贵人喜欢的格局布置,走进大门,绕过影壁,才是庭院内。
没想到还未走进正屋,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是祖父传出来的:“难为你千里迢迢,还带了东西来,真是有心了。”
“祖父过赞了。”一道柔柔的嗓音回答道,“是我不懂事,突然前来叨扰。”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林葳蕤原本轻快的步伐霎时顿住,不知自己是否该进去。
虽然早已料到林郁青会找上门来,但没想到他动作这般迅疾,林葳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屋子里接着传来祖父说话的声音:“你竟嫁与蕤儿,本就是林家的人,又何来叨扰之说?”
看来这半日的工夫,林郁青早已将自己的祖父哄得服服帖帖。
也对,凭他的本事,若存心要哄一个人,哪有做不到的。
林葳蕤咬咬牙,不愿做缩头乌gui,最终还是一脚迈进正厅:“见过祖父。”
蓦地,林郁青脸上的笑意收住了。
刹那的僵硬后,他若无其事侧过头:“娘子回来了?”
就像是二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眼下当着众人的面,林葳蕤不便说什么,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并未回答。
林家老太爷虽上了年纪,但眼睛还没花,看出二人间不和谐。
他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被林郁青的表象欺骗,以为夫妻俩闹了什么小矛盾,到底林葳蕤堂堂大女子,也该让着她这柔弱的夫君些:“郁青初来乍到,对府上不熟悉,阿蕤你带着他去转转。”
林葳蕤身形一僵,不便顶撞祖父:“是。”
林郁青微微一笑,俯身行礼:“有劳祖父费心。”
他跟在林葳蕤身旁,同她一起走出正厅。
林葳蕤埋着头往前走,不愿同他多说半个字。
直到无人的拐角处,她垂在身侧的衣袖猛地被人扯住。
林葳蕤下意识回过头,看见的便是红着眼的林郁青:“阿蕤便当真不肯多看我一眼?”
林葳蕤呼吸微微一窒,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