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日子过得久了,圣上总会好起来的,一切会恢复到从前。
到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辞去刑部尚书一职,当一个闲散文官。
没想到短短几日后,正当林葳蕤在睡梦中时,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娘子,娘子快醒醒,宫中有人来了。”
这段日子备受困扰的林葳蕤原本浅眠,她很快睁开眼:“何事?”
“奴婢也不知。”羽儿一脸焦急,“外头有位女官在等着您,说宫中有事,需要大人走一趟。”
这动静不小,睡在林葳蕤身旁的林郁青也跟着坐起来,他下意识抓住林葳蕤的手:“阿蕤?”
“无妨。”林葳蕤忙起身穿上外袍,到外头去迎接来的女官。
羽儿也跟着匆匆走出去。
徒留下林郁青一人在室内,他神色晦暗不明,摊开双手。
即便在睡梦中,这只手也是握住林葳蕤的手腕,而在片刻前,却被她动作自然地挣脱。
铜灯里的火光闪烁,林郁青眸色一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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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葳蕤认得来请自己进宫的这位女官,她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人,想来是圣上突然有事召自己入宫。
然而在路上,当林葳蕤问起这位女官时,对方却一脸讳莫如深,什么都没有回答。
直到进入宫中,林葳蕤才意识到不对劲。
红色的宫灯被宫人取下,换上白色的灯罩,这些人皆身着素缟,林葳蕤甚至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这架势……分明是有人薨死了!
女官将林葳蕤带到的并非圣上宫中,而是上朝的金銮殿。
殿中,洛毓站在龙椅前,眼下是乌泱泱的朝中大臣。
见到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他勾了下唇,才开始发话:“三皇女心怀不轨,为了皇位,意图毒害母皇,被人发现后已逃离出宫……”
从宫门直到金銮殿,林葳蕤起伏不宁的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也渐渐听清四皇女在说些什么。
总而言之,女皇的生病和今夜猝然离世,一切都是三皇女的手笔。
人群中,她看见谢韵之,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皇是被谁毒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赢家是洛毓。
等他拿出盖有玉玺印的圣旨时,一大半臣子跪下来:“参加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了先跪下来的人,剩下的人倘若不跪便显得别有居心,慌乱之中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行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葳蕤也跟着跪下来。
子时刚过,丧钟响起,整座皇城的人都会知道女帝薨死的消息。
坐在金銮殿的廊下,林葳蕤静静望着天边一轮满月。
不知郁青知晓此事,会是何等反应。
只不过来不及等她继续想下去,身旁突然坐下来一人。
是谢韵之,她的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相信此事是三皇女所为吗?”
以林葳蕤对三皇女的印象,此事乃她所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那么,凶手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眼下人多眼杂,林葳蕤不便说明:“可惜,三皇女似乎并未得利。”
获利者另有其人。
可现在三皇女已经潜逃出京,国不可一日无君,恐怕怀疑的人也不止她们,却没人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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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大丧,天下皆着缟素。
好在次日天亮后,林葳蕤就和其他大臣一样,得以回到府中。
原本她是这样以为的,没想到还不曾走出几步,林葳蕤又被昨日的那位女官叫住:“林大人,圣上有请。”
当今的圣上,自然是昨日的四皇女洛毓。
林葳蕤原本逐渐平静的心又猛烈跳动起来,她意识到,这位女官本就是洛毓的人,说不定圣上猝然离世,其中还有她的手笔。
故而林葳蕤不再多问,亦步亦趋地跟着女官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女官带着她来到御书房。
圣上辞世,按理皇亲国戚应当在她棺前守灵,可国事需要有人处理,御书房中,洛毓一身白缟,正手持朱砂笔批改奏折。
“见过圣上。”林葳蕤很识时务地下跪行礼。
洛毓放下笔:“林大人不必客气。”
他一挥手,其他人就识相地退出去,临走前,还将房门关好。
林葳蕤心头猛烈跳动,她不知道洛毓究竟要做什么,但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洛毓起身,脚步声缓缓落到林葳蕤跟前。
接着,她原本低垂的头下巴被抬起。
“林大人看来昨夜未曾休息好。”洛毓的语气里带着几丝讥讽。
“先帝离世,臣惶恐不安,故而未能……”
“呵。”洛毓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
林葳蕤忙噤声不言,生怕惹得当今圣上不快。
谁知她这副模样,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