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了半晌,他便将纸上剥好的一小堆瓜子移到她面前来。
“?”林葳蕤意识到这是给自己的,当即眨了眨眼,“辛辛苦苦剥了这么久,要不还是你自己吃吧?”
“我不吃。”林郁青摇摇头, 扬唇看向她,“小姐昨夜照顾我辛苦了,郁青无以为报,只能做这些琐碎小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话虽是这样说,林葳蕤的魔爪却已经伸出来,想了想却还是将其分成两堆,“那就这样,你一半,我一半。”
末了,她又很快补充一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许不同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林郁青浅棕色双瞳定定看了她一眼,旋即眸光柔软几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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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洛这些贵族大多都有自己的猎场,平日里有专门的人看理,谢大人在兵部居要职,是以平日里及其喜好狩猎,因此谢家的猎场打理得分外有格调。
山坡之上是葱葱郁郁的树木,林下又是淙淙清澈流水,洗刷着圆润大块的鹅卵石。
到了猎场下马车后,林葳蕤才看见原来谢韵之带的人,就是那日在花楼里她揽住亲热的那个小倌儿。
谢韵之见她盯着自己身边的男宠看,不怀好意地一挑眉:“怎么,你也看上了缈儿?放心,姐妹我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想的话……”
“不想!”林葳蕤飞快地截断她的话,拿起郁青身上的茯苓饼分了袋给她,“吃点东西把嘴堵上吧你!”
林郁青愣神看着手中顿时少了一大半的茯苓饼,目光暗了暗。
同谢韵之一起来的缈儿长得倒也有几分清丽脱俗,丝毫叫人看不出是花楼中人,他颔首,对着林郁青微微笑了下。
四人各自牵着林场备好的马,谢韵之先翻身上马:“小娘我先去林子里溜一圈,看谁先猎到东西。”
说着,便“驾”一声挥动马鞭,绝尘而去,缈儿也自己骑上一匹马,紧随其后。
留下林葳蕤与林郁青二人独自相对。
林葳蕤手里牵着缰绳,不太确定自己是否骑得上去,在从未骑过马的她眼中,这玩意儿又高又大,滚过来能将自己砸死。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瓣,一脚踩上马镫,借力就要翻身上去。
可惜林葳蕤只是个初手,始终提心吊胆,马还没动,她自己便心慌意乱地叫唤起来:“啊啊啊啊我要摔了!”
因着个子不够,一连试了好几次,她都没能爬上去,眼看着要摔下来,还是林郁青扶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那只手:“小姐当心。”
掌心相贴,他的手要凉些,林葳蕤一鼓作气,终于坐到马背上,便抽回自己的手抓紧缰绳,低头粲然一笑:“多谢郁青。”
她的手掌柔弱无骨,刹那间的温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林郁青举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转身也上了马。
他虽是第一次骑马,动作却行云流水,好像生来就该会一般。
林葳蕤看得目瞪口呆,又想起自己还坐在马上,忙小心翼翼地挥缰:“驾!”
大概是有原身骑马的底子,她也很快就习惯了,只不过始终还是不敢跑起来。
再加上林郁青受不得寒热,二人信马由缰地在林场中晃荡,没有目的地。
清风徐徐,撩动林葳蕤耳间的发丝,她侧过头来,耳垂上的银坠也在日头下闪闪发光:“郁青,快看!”
原来是林葳蕤上马时,一并带上了在城中的纸鸢,现在马上坐稳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放开线。
原野上的风从身后吹来,不用拉扯,风筝便顺着线高高挂在前方的空中。
林葳蕤抬头盯着风筝,浑然不觉自己也在被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她听见他清润的嗓音:“小姐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林葳蕤将手中的线轮举给他,“你也来试试?”
林郁青接过线轮,看那一轮纸鸢越飞越高,陡然风疾,线轮飞快地转动起来,他下意识扯紧风筝线,却感受到手指头上猛地一痛,松开了线轮。
低头一看,竟是被那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风筝线勒出一道伤口,沁出鲜红的血滴。
“没事吧?”林葳蕤忙出声问道,自责不已,“都怪我,忘了提醒你……”
“这怎么能怪小姐。”林郁青取出一方手帕将手指包上,目光沉沉落到前方没了线的约束,反倒徐徐下坠的纸鸢上。
斜前面的山坡,谢韵之已经收获了不少猎物,御马从林间下来,马蹄哒哒踏过河面,激起清脆的水声,她勒住缰绳停在了二人前头,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我说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真当是来谈情说爱的不成?”
“什么谈情说爱?”林葳蕤反唇相讥,“有些人色迷心窍,睡觉时也不知道想着谁,自然看什么都是别有用心的。”
在斗嘴这方面,谢韵之从来就没赢过她,只好进行转而人身攻击:“你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有本事,来跟我赛马如何?”
林葳蕤抬起下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