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住持听了半天,这才道:“眼下,苏州瘟疫闹了这么久,咱们这寺庙是得做点什么了。我庙里日常燃香的地方倒是烟气弥漫,但……空修,让人去买些炮竹回来,挨家挨户发,就说是菩萨托梦,瘟疫快好了,让老百姓放炮竹驱驱邪。”
空修道:“挨家挨户发?那要花不少银子呢?”
住持道:“这个银子值的花。不仅能对付白素贞,还能帮本寺挽回老百姓的心。”
法海冷笑道:“好计谋!老衲听说,那炮竹里面的粉末,只要稍微改一下配方,就会只冒烟而不响。”
住持也道:“没错,此等伎俩,老衲碰巧懂得一些。”说完,又禁不住问法海道:“敢问禅师可是也与那白素贞有恩怨纠葛?如此费心?”
法海稍一愣,忙道:“住持说哪里话,白素贞很久之前确实害过老衲妻儿的性命。但老衲此番费心,一来是为帮你这寺庙不被她所欺压,二来,老衲如今作为修行之人,自是容不得妖孽作乱,必要替□□道。”
一旁的空修听了法海义正言辞之言忍不住道:“禅师的意思是,那白素贞与小青丫头真是蛇妖所化?”
法海正言道:“小和尚这是什么话!说她二人是蛇妖的原是你,你如今倒先起疑心了?你若自己都不信,如何让芸芸众生信你之言?岂不闻我佛家常言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做假时假亦真,真假有时本就不是绝对的。何况,本朝秦相国不也曾经凭一句‘莫须有’就给岳飞定了罪?”
空修听了,似懂非懂地看看住持,心道:“佛家有这样的话?我怎么没听过?”见住持不理他,只得点点头道:“谢禅师指点,还是禅师高明!”
之后,他便准备去买蛇放蛇,住持又嘱咐他:“你已与那白素贞交锋多次,万一露了马脚,岂不一下就被认出了?得找个人替你去。”
空修听了,想了想道:“有了,那日在现场说白素贞是妖孽的有一个人,我认出来了,就是住在离咱们寺庙不远的地方的一个叫牛三的小混混。他家里就他一个人,这事找他去最合适。”
于是他那天晚上就找到了牛三,一番威胁利诱之下,牛三答应了他。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地装扮成药铺的伙计模样,带着牛三去城外的蛇庄买蛇,他知道城里不少药材商药铺都在那里买蛇制药。到了蛇庄,刘宝问他:“哪个药铺的,我们蛇庄一向只做熟客生意。”他一时想不起其他药铺,只知道吴员外的药铺跟他们寺庙有来往,便谎称是吴员外铺里的伙计。因看到旁边笼子里养着些花花绿绿的毒蛇,便临时起意,出高价买了几条,混在普通的蛇一起。
与此同时,他在城里找了些小孩,跟他们讲保安堂白素贞和小青是蛇妖,让他们小心着些,回去跟身边的大人讲,就说这话是一个法师说的,让大人保护好他们。于是谣言慢慢在城里传开了。
过了两天,寺庙给家家户户发了炮竹,并让大家在同一天一起燃放。住持说,给保安堂的炮竹是他亲自看过的。于是他便让牛三在那天凌晨天快亮还没亮的时候撬门潜入保安堂,把买来的一堆蛇放在了里面。
等到早上许宣起来放炮竹时,烟气和响声惊动了群蛇,蛇就开始到处爬。白素贞和小青听见了,就拿着剑出来杀蛇。而那时,许宣点燃的最后一个炮竹并没有燃,倒释放出了大量的烟雾,但许宣和众人因被蛇所惊,并没有发现。于是一众围观的老百姓就看见了保安堂里群蛇乱爬,烟雾弥漫中白素贞和小青挥剑杀蛇的诡异场面。
后来,法海又说:“接下来就是端午节,蛇怕雄黄,白素贞也怕雄黄,这事如果让老百姓知道了,就更加深信无疑了。”
因此端午节那天早上,他便去了吴员外的药铺买雄黄。他早知道吴员外跟许宣两家平日有些交情。想着能不能先打探点消息,再设法把雄黄下到许宣家里去。没想到刚好碰见吴员外在吩咐伙计给许宣他们送桂花酒和粽子。于是他买了雄黄出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外,等铺里的伙计和吴员外都不在的时候,溜进去迅速把雄黄倒进了桂花酒里。
回到寺庙他把这事告诉了法海。于是,午饭的时候,法海就出现在了保安堂。
之后,考虑到白素贞那天夜里敢只身来庙里盗药,怕她已经怀疑到他们与保安堂蛇祸有关,住持便让他出去避避风头,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他便离开苏州了。
“诸位大人明鉴,后面就不干小人的事了。”空修强调道。
小青在一旁听了,不禁愤然道:“果然是你们蛇鼠一窝,难为竟然想出这么周全的诡计来。”
陈仑接着道:“法海,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说说了?”
空修和尚在讲的过程中,那法海一直很平静地在旁边听着。此刻听见陈仑问到他,他才依然面无表情地道:“老衲造的孽,无可否认。空修师傅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说完接着缓缓道:“端午节那天中午,老衲去保安堂,一是想看看许宣中毒的情况,想以此要挟或嫁祸白素贞,二来是想看看白素贞喝了雄黄酒的反应,好借机在周围人面前力证她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