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了一声说:“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先说修河堤的事吧。”
宋武冲屋子里的诸位拱了拱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来,把江阴县历年降水的多寡,和每次洪灾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今年的气候同几十年前那场洪灾来临之前的气候极为相似,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当年幸存下来的老人。”
屋里雅雀无声,半晌才有人说:“没这么玄乎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等朝廷缓过来了再修河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万一在修河道之前发了洪灾,后果不堪设想。濉河的河道相必大家也都知道,河堤松松垮垮的,甚至不少地方都有缺口,不用水冲都能垮塌,要是洪水一来诸位还想有个好?修河道花的钱同受灾之后的损失比起来,那是九牛一毛,而且水火无情,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万一有个好歹,那省下的钱又有什么用?这点账大家还是能算的清的吧?”
宋武这么连说带吓唬的,可算把这些人给说的松了口,等到真要收钱的时候却个个耍起了滑头,不是说家资浅薄,就是说钱没带够,反正折腾了一上午,也就将将收了七八千两,连零头都不够。
把李路气的直骂娘,劝捐没人捐,那就只能搞摊派了,派差役去再濉河两岸有产业的士绅家里挨家挨户的去要去,劝捐会上他们自己出钱的时候给多少就登记多少,差役去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了,光打点那些差役都要花不少银子,一时之间,江阴士绅怨声载道。
提出修河堤的宋家给骂的更是臭不可闻,虽然没让平民百姓出钱,可是哪个有钱人还没几个穷亲戚,江阴的百姓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是都说宋家不厚道,自己想拍马屁干嘛要带上大伙,这个说自家大姑母出了多少钱,那个说三舅母捐完钱哭的够呛,其中跳的最高的就是姜家。
姜母同街坊四邻说起这事来就是一脸痛心疾首家门不幸的样子,说什么女儿女婿生来吝啬,对自己都一毛不拔,这次修河堤恐怕也是借花献佛,给河道衙门出了主意来坑害大伙。
虽然乡邻也都知道姜家同宋家早就断了亲,但是姜母这么说的时候也是跟着连连附和,一来二去这个传言就传了出去,甚嚣尘上,整个江阴都觉得宋家人是为富不仁之徒。
把回家探亲的丫鬟都气的够呛,回来添油加醋的同宋元元一说,也把宋元元给气的不清,他们家这是为了什么呀,出力不讨好,尤其是姜家人那里,母亲好歹接济过姜家那么多年,连祖宅都是母亲赎回来的,这些年两家确实有龃龉,那也是姜家先挑的头,让黄家打压自家,自家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真动真格的就凭姜家现在的体量有十个黄家也不是个,姜家人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外头搬弄是非。
宋元元气的想吩咐手下人挤兑死黄家的买卖,还没动手铺子那边就着急忙慌的找来了,宋元元一头雾水,仔细一问才知道,最近因为要闹洪灾的事粮价涨起来了,黄家瞄准了时机高价吃了一笔粮食,只付了定金准备卖了粮食再付钱,奈何姜家因为姜蓓的吩咐还按平价卖粮,黄家的粮食卖不出去,就只能砸在手里,眼看着到了要付款的时候了,要是给不出钱来,得赔一笔大的,恐怕整个黄家都得被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