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如此,就可惜了前头的诸多安排,药劲儿上来,太后模模糊糊睡过去,还忍不住叹气,她这身子怎么就这般不争气呢。
就在太后睡着的功夫,孙起行猫着身子鸟悄进了乾清宫正殿,对着正和帝轻声禀报:“万岁爷,康太妃那边动手了,慈宁宫烧了几张见血的帕子……柔妃安排的人,也对三阿哥动手了。”
“先不必管,看着就是。”皇帝淡漠道,顿了顿才继续吩咐,“盯紧了丽景轩那边的动静,别叫她翻了船。”
孙起行赶忙应声:“嗻……可锦嫔娘娘私下里服的毒,您看……”
皇帝忍不住拧起眉来,手下朱批却是未停:“由着她去,只要不危及性命,都不必插手。”
“嗻!”孙起行躬身道,安静退了下去。
等出了正殿,瞧着外头又开始洋洋洒洒飞舞下来的大片雪花,孙起行这才嘬了嘬牙花子,这世间男女的心思哟,真是忒难懂了。
明明就关心的紧,可是瞧着这位娘娘自个儿作死,万岁爷硬咬着牙非要无动于衷,难道是因为他缺了子孙根儿,就明白不了男人的心思了?
孙起行想着,若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媳妇儿……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脖子发凉,他脑海里瞬间就闪现出自个儿半夜的各种死法来,只怕往这样的女人身边一躺浑身都要凉。
干爹说得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注定就是个当个奴才的命咯。
第72章 憋着骂朕憋久了吧……
能够看清细碎形状的鹅毛大雪无情又多情地在巍峨四方天地中挥舞, 像是在紫禁城中弹奏一出没有污浊的戏曲,纷纷扬扬落在松针上,琉璃金瓦上, 亦或是朱红墙根儿, 遮住了所有暗流涌动的算计,覆盖了那金碧辉煌庭庭院落, 更藏起前朝后宫不知多少人心中的断壁残桓。
待得雪停时,已经是第二日后半上午时候, 宫中为了吉利是不会栽槐柳之物的, 大都是冬夏长青的松柏, 树上堆满了蓬松又沉甸甸的雪,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皑皑一片白。
“好像雪越大,这朱砂梅越是美得惊心动魄呢。”柔婉的轻声呢喃飘散在冷风中, 带着几分不走心的感叹。
杜若替自家小主揣了揣棉捂子,皱着被冻红的鼻头低低嘟囔:“肯定是被冻的,奴婢小时候听梳头娘子说起, 天一冷儿,花都冻得泣血, 不是有那啥杜鹃的话本子么。”
静嘉噎得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儿春花秋月, 都被风嗖嗖吹走了, 她走神寻思着, 杜鹃不是清明前后开花吗?再说跟杜鹃有关的话本子说的那是鸟儿吧?
杜若还没停了念叨:“这大冷的天儿, 您身子本就还没好, 您说您出来做什么?等回去好半天儿手脚都暖不回来……”
“那等回去了, 叫杜若姐姐给我暖床,手脚都揣你怀里不就暖了?”静嘉调侃杜若。
杜若倒是没觉得被调侃,只脸儿有点发红:“那, 那……姿势不雅,那……不跟猴儿一样了么?”
静嘉:“……”我看你是想挨皮笊篱了。
“噗嗤——”御花园挂着棉帘子观景儿的廊庑拐弯处,传来女童的笑声,像是没忍住似的,短短一声就没了动静。
杜若吓得肝儿都颤了一下,心里紧着后悔自个儿不该在外头胡沁,静嘉扭头去看,什么都没看见。
静嘉笑了笑,也不着急,只好整以暇看着拐弯处,若是不去外头席天慕地的赏景儿,在这廊庑上,想回去必定是要路过静嘉这边的。
她今天忍着冰天雪地的冷天儿,从炕沿儿上把自己撕下来往外走,才不是为了赏景。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五六岁还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带着个比她大几岁的宫女不好意思地冒出头来,声音软糯又带着天真的跳跃:“嘎鲁代见过锦娘娘。”
“这么冷的天儿,大公主怎么出来了?”静嘉侧身避过大公主的礼,不算太亲近问道。
嘎鲁代感觉得出静嘉不像其他人见了她那样,又是想讨好又是瞧不起她,还带着几分怜悯,她很不喜欢别人那样的表情,才会总把自己关在南三所。
静嘉这样淡淡的,她反而更自在些,也不怯场,只笑着扬起脑袋脆声道:“大哥这几日闻着药味儿胃口不好,我出来给大哥摘些梅花回去熏熏屋子。”
静嘉定定看着嘎鲁代,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外头:“大公主肯定,大阿哥是被药味儿熏得胃口不好?”
嘎鲁代天真的眼神一顿,立时就多了几分不属于孩童的警惕,胖嘟嘟的小脸儿都冷了些:“我不知道锦娘娘在说什么。”
“大公主还年幼,要熏屋子瓜果香气便够了,其他的熏香,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将来叫自己后悔。”静嘉并不在意嘎鲁代满身是刺的模样,只轻声说了这么几句,点点头,朝着来路走。
“锦娘娘留步。”待得静嘉快出廊庑时,嘎鲁代才突然叫住她,蹬蹬蹬跑到她面前拦住了路。
“你……”嘎鲁代突然看了自己的宫女一眼,拉着静嘉往边上走了几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