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起来掐她,嘟囔声儿大了不少:“叫你胡说,你才要嫁人,我要伺候小主一辈子。”
静嘉笑歪在矮几上,不管外头有多少不顺气,身边有这么个活宝,总是能叫她轻快不少,过去她身边可是不止一个活宝呢。
思念起宝赫,静嘉唇角的笑变得有些苦涩,她扭头看着窗外的雨,趴在了矮几上,他走了三个月多了,也没来一封家书,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杜若感觉出不对,也不跟半夏半真半假逗静嘉开心了,体贴凑到静嘉身旁:“小主想什么呢?”
静嘉歪着脑袋笑:“没什么,过两天纳喇小大人回到御前,宫里指定要有人胡说八道,你可别中了别人的算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真把你嫁出去。”
杜若立马凛然:“小主放心,我就是气……气疯了自己,我也关起门来疯,绝不叫人看见。”
静嘉又笑了:“好好好,来我面前疯也行,还有半夏看你蹦跶呢。”
半夏抿着唇笑,虽然外头仍然风雨飘摇,可她的心已经慢慢沁进了这里,再也不漂泊了。
天地一家春气氛温馨,九洲清晏殿的御书房内却是一片冷凝。
“传朕旨意,宫女子纳喇氏谋害皇后所出嫡长,且妄图对未出生的子嗣下手,此等动摇皇家根基的行为朕绝不容忍,纳喇家嫡系一脉发配宁古塔永不得归。”皇帝冷着脸吩咐。
与纳喇家刚定下姻亲关系的礼部尚书忍不住抹了把汗,外头下着雨殿内其实并不热,可他这心里烧的厉害,就怕纳喇家的火沾到自家身上。
端亲王倒是没那么害怕,只恭谨上前:“万岁爷,那纳喇家其他人……”
皇帝斜靠在椅背上:“到底纳喇氏曾为大清立下犬马功劳,朕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纳喇府抄末家产,所有不在内务府任职的庶出子弟可由吏部查证,与此事无关者自立门户不予追究。”
端亲王挑了挑眉,看样子他这庶孙女婿是没事儿?即便是没事儿,这门亲事要不要留着也还得思量,这叫端亲王有些头疼。
礼部尚书家只是跟丰生额定了亲,端亲王府跟淮骏可是定了婚期的,这不是一码事儿。
若是此时退亲,难免要留下不好的名声,左不过是个庶出的孙女,端亲王倒是不心疼,只担心到时候淮骏会黏上来。
“万岁爷,不在内务府任职的纳喇氏庶出,是否要革职?”兵部尚书佛尔衮问道。
皇帝睨了他一眼:“淮骏不必动,其他人按律查办。”
嗯?端亲王又抬起头来,若是万岁爷看重淮骏,结了亲倒是可以亲近一二。
佛尔衮跟自家阿玛对视一眼,恭敬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可皇帝似是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今日叫各位爱卿冒雨前来,是为着民生社稷。京城雨下的这么大,京郊怕是都要闹灾,外头就更不必说,赈灾放粮,督建加固河堤势不容缓,爱卿们可有好提议?”
正和帝问起这个,户部尚书高成和工部尚书乌拉达春都避不过去,醇亲王掌管督察院定也要跟着忙活。
好在前些年被皇帝逼着,这几位也不是没有准备,说出来的建议还算是中肯,也都条理分明。
皇帝点点头,却没有特别满意的模样,叫众人都忍不住提起心肠来。
要知道但凡闹灾,那就是顶戴花翎开始不牢靠的时候,甚至这脖子硬不硬都两说,这位万岁爷可是个心狠又有手段的主儿。
就在大家伙儿都提心吊胆的时候,皇帝突然看着佛尔衮若有所思问道:“朕记得鄂鲁跟着去下江南放过粮?”
佛尔衮愣了下,立刻回答:“回万岁爷,犬子是跟着户部的大人出去历练过,只是不争气……”
“朕倒是听说他挺聪明的,自河间和金杭奏上来的折子都没少夸他能言善辩,处变不惊,安抚了不少流民,颇有马佳老大人的风采。”
马佳德恒到底年纪在那儿,鄂鲁又是他唯一的嫡孙,闻言忍不住露出点子骄傲,嘴上还是谦逊得紧:“当不得万岁爷如此高看,那小子是个混不吝的,也就是有股子韧劲儿不服输罢了。”
皇帝摇摇头:“老大人此言差矣,连皇额娘都跟朕夸过,能将纨绔当得不叫任何人厌烦,甚至还叫人喜欢,办起正事儿来也绝不含糊的,以后必定有大出息,朕也喜欢他这股子随机应变的机灵劲儿。”
众人瞧见佛尔衮面上的尴尬,都忍不住露出点子笑意,可心里也不是不羡慕。
万岁爷这话确实不错,谁家没几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呢,可张扬跋扈却从来都不惹事儿的,还就是鄂鲁了,可见他到底是有心眼子。
佛尔衮并不喜欢这个永远看起来不正经的嫡子,相比之下,淑常在的姨娘姚氏所出的几个孩子更得他心意。听皇帝这么说就忍不住有些难堪,心里想着等鄂鲁回京定要好好骂他一骂,省得叫他丢人丢到金銮殿去。
德恒冷眼扫了这拎不清的儿子一眼,忍不住偷偷叹气,他自是听出来皇帝的深意,心里欣慰虽然儿子不争气,好歹孙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