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学:“我要去花家。”
天不言:“那没走错,是另外这边的墙。”
瓷学微笑点头,将那草帽摘在手里点了点,仿佛那大洞小眼的帽子是什么风流扇:“那就有劳不言剑尊带我……”
两人正要□□,就见墙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人。
一条长腿搭在外面,一条长腿盘在墙头,身穿麻衣短打,身后背着一个鱼篓,正手搭凉棚往远处看。此人嘴里还叼着个狗尾巴草念念有词:“娘希匹,还不来?”
瓷学咳了一声,仰头笑道:“花副将是在等谁?”
花成序脚下一滑,像块石头一样从墙上掉了下来,为皇帝陛下展现了一出生动的狗啃泥。
好在大都督进禁军后他也偷偷学了一两手——花成序身体极其柔韧地一翻,单掌落地,生生在真的啃上泥之前将脸撑着,半跪在地上仰视皇帝:“陛下,臣已恭候多时,这就可以出发了。”
瓷学心中将娘希匹三字回给他,微笑道:“走吧。”
一出了小巷,瓷学和花成序简直毫无障碍地混入了人堆,天不言则像一个活着的大灯笼,白日里也分外吸引目光,就这样一路买小吃逛到了城门口,天不言便看见瓷学Jing准地在一大堆出城的卖菜车里找住了停在路边的一辆。
妙都周边种菜蔬的农民家里若有板车,都喜欢赶着早上入城来卖菜;晚上卖光了再回到家里。若是这一天没卖干净,就在出城时贱价处理,反正带回去菜也留不住;于是便有很多妇人赶着这个时间来捡便宜,菜叶并鸡毛纷飞,场面热闹非常。
花成序艰难地给瓷学挡着人群,架不住他自己太热情,从腰带里摸出大钱:
“那小白菜给我留着!别掸水!!!”
“得嘞!”卖菜的农民一抬脸,露出一口健康漂亮的白牙,笑得格外灿烂:“给您拿着,老爷升官发财,零钱不找了啊!”
瓷学在一堆妇女中光荣地得到了这兜菜,依花成序看,简直比他登基那天还高兴。
“古浚!你这菜怎么烂了?!”瓷学跳上板车,十分不见外地拍那菜农的肩膀:“就这还敢要我一枚大钱,你是不是想欺君?”
菜农一嘬牙花,仿佛遇上了个十分难缠的主顾,不怎么情愿地又搭了一把小水萝卜给他:“路上远,能保存成这样就不错啦!”
两人对视一眼,均大笑起来。
天不言看他们哥俩好地拍来拍去,十分困惑,一身渔民打扮的花成序便给他解释道:“这位便是淮州太守古浚,陛下的生父鲁郡王从前的封地就在淮州;陛下幼时和古浚是同一个nai母,这在淮州那边是要结义兄弟的。”
天不言安静听完,问:“太守,封疆大吏?负责种菜?”
花成序:“……”
花成序:“古太守他格外不同些。”
要说古氏那也是出了名的世家大族,在淮州楚州一代盘踞日久,古浚又是他家的嫡长子,自幼便与庸宴一样被寄予众望,被族人希望将来能成为诗书立身的芝兰玉树。
可惜这两棵树,一棵被剥皮削尖做成了武器;一棵则三下两下被改造成一条锄头,深深扎在了田间地头。
古浚古源开,平生不修文道,只爱种田摘果。
天不言看着古浚斗笠下沾了泥土的俊朗面容,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也被秦桥糟蹋过?”
花成序艰难道:“糟蹋二字严重了,最多是调戏过几次。”
天不言赞叹道:“她的口味,当真驳杂。”
花成序和他并排立着,见瓷学招手,便亲自帮忙将板车套在牛身上。天不言也不矫情,盘膝坐上牛背,生生将那头牛坐出了老子小青驴的味道,示意花成序不用上手,他来赶车。
花成序不敢和瓷学同乘,就在下面走路随行:“谁不说?可她尚且不嫌大都督扎口,古太守……也还行吧。”
天不言深以为然。
古浚笑着抓起一根芹菜戳戳他后背:“成序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花成序笑着讨饶,介绍了天不言和古浚点头为礼,十分亲近地说:“陛下听说太守要进京,早两三日起便催促着我陪伴陛下来接,今日虽然到得晚了些,好在赶上了。”
古浚去年已经成婚,娶得正是族中为他安排的花氏女;是以瓷学才点了花成序作陪。
“那是你家陛下爱重你,”古浚拍拍瓷学手臂,说道:“从前他都带着秦桥过来呢!她又做什么去了……哦哦,你这表情,这小狐狸崽子好色得很,大都督一回京,她肯定被迷得北都找不着。见色忘友,将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忘啦!”
“古源开,将你那小人之心收回去,看看是谁来了?”
女子清澈的声线传来,几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头戴兜帽,做织女打扮的小女工笑yinyin负手走来,她发髻上还插着做绣活的针,似模似样。
只可惜她通身的做派压不住,便是挫成灰,那灰也得透着股满带官威的富贵花味道。
“小阿房!”古浚激动地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