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桥:“难道你不想看看他吗?很漂亮的小孩子,长得像你。清河,天下兴亡,于你何益?让你儿子见过母亲一面,也算对得起他。”
清河:“若我不从呢?”
秦桥收起蛊惑般的声音,清清冷冷地说:“那你的儿子就会在唾骂中长大,他母亲是背叛家族的皇室女,父亲是个吸五毒散的废物。不要说科举之路,就是商道也不会容他。他这辈子就毁了。”
“阿房……算无遗策。”清河咳了一声:“我说就是了。”
暮云的问话得不到回答,庸宴一掌砍翻了他,提声道:“清河郡主,提你的要求!”
清河嘶哑道:“大都督,你手中有剑。”
当然,他是大荆开国以来第一位柱国都督,有持剑上殿的权利。
清河震声道:“瓷学得位不正!先帝亲子——沐王瓷裳尚在!请大都督立刻射杀瓷学,拥沐王登基!”
秦桥:“清河?!”
清河收紧软剑,剑锋贴着秦桥脖颈划开,鲜血顺着她白皙的颈项滑下,和清河咯的血混在一起。
庸宴:“你待如何!”
清河:“请大都督诛杀瓷学!”
生死就在眼前了,秦桥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用清河的骨rou威胁清河,没能成功;清河用她威胁庸宴,却似乎有点奏效。
清河:“你与沐王,一同长大;宣王瓷愿,如你幼弟。你要为了天下黎庶清算他们的时候,心里可曾悔恨?”
秦桥明白了。
“不曾。”
“那我对抱琴也是一样。”清河:“虽则遗憾,绝不后悔。”
秦桥点头:“那你就该知道庸宴也知道该如何抉择。他不会为了……”
秦桥:“!”
庸宴在干什么……
他提起剑了?!
要说瓷学这辈子有个绝不会怀疑的人,那绝对是庸宴,但只要庸宴现在有丝毫的犹豫!哪怕是有一丝半点弑君的想法!
瓷学就永远不会再相信他了!
不被皇帝相信的武将会有什么下场!
“庸宴!”
秦桥拼劲全力喊了一声,传到他耳朵里却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声气音,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比千刀万剐还令人难捱。
别人或许没法察觉,但庸宴手里的宙沉……蠢透了!算我求你,别拔剑!
庸宴的手动了。
不能再等,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开这个困局。
没有人质,自然也就没有所谓胁迫!
秦桥把手放在胸前,飞快地做了一个“划开”的动作。
庸宴觉得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耳畔有巨大的嗡鸣,好像有无形的万箭穿透了他,将他整个击碎,像命运的手,猛然掀翻了他的转盘。
庸宴:“……你敢!秦桥!你敢!”
他第一时间振起身形飞身下了高台,但是来不及了——
秦桥一手抓住软剑的末端,一手飞快地在颈项上一转,鲜血奔涌而出的刹那,庸宴觉得自己浑身都冰透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承受不了的事。
是噩梦吧,还没醒。
像他在西南经常做的那种噩梦一样,梦见秦桥被暗杀在什么角落里,梦见她的马惊了,梦见她的身边人叛变,梦见她得了什么急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离开。
是我杀的人太多了吗?
是报应吧。
快醒来。
快醒来!
“咻——”
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秦桥吻颈的一刹那,瓷学重弓得开,白厄箭穿透了清河的胸腔!与此同时,在她们出现的地道里突然钻出了一小队人马——
正是之前被庸宴派去寻找地道入口的花成金!
“宣抚使!”花成金的动作比瓷学的白厄箭还要再快一步,刺中了清河的手臂,让她早了那么一瞬间放手——
秦桥伤口惨烈,但是没死。
竟然真叫她留了一条命在!
“呵,”她一手按住颈上的伤口,又疼,又累,但是想笑,她一手支撑住地面,将全身重量都寄托在上面,无力地抬头看向踏火而来的庸宴。
他生气了。
可能是他们相识以来,他发过的最大一次火。
“你看看他,”秦桥无力地笑道:“简直把‘秦桥你完了’写在脸上了。”
“骗你的,”清河“荷荷”地急促喘了几声,血ye不停地从嘴角冒出来:“其实我知你……我知梁水不会……伤害孩子。”
秦桥看她。
清河纤细的手指费力抬起,抚上白厄箭:“瓷学,没有机会了。”
白厄箭意义特殊,此时这一支,便正是当年射杀白厄那支箭,代代相传,几经塑造,十分沉重。
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白厄箭。
既然射杀了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