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不知,秦艽儿近日思绪繁杂,思虑极多,绕是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好歹弥补些身体跟不上心律的伤。
此刻饮了些数量不少的清酒,待酒意逐渐上升,身体亦是下意识开始酒不醉人人自醉。
秦艽儿醉时不像旁人那般大哭大喊,于常人无异,只有亲近地人才能看得出来她眼底几不可见的飘忽。
虔儿深深叹了口气,好在姑娘醉时最是听话,但自我防护能力极强,她有些担心哄不动自家姑娘。
侍女皱着眉头有些发愁,又听姑娘静静道:“有人……”
虔儿猛地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来了两位男子。
虔儿下意识地往前一挡,然而却是被自家姑娘往后一拉,神情淡定。
来的男子气势惊人,端看周身的气度便不是寻常人家出生,但侍女却是不曾见过。
男人一袭玄色衣裳,微微勾起嘴角:“你方才唤我什么?”
秦艽儿不似醉酒之人,只脚底微微有些站不稳,目光轻慢从男人的脸上一刻刻掠过,微笑道:“自然是……美人。”
跟在男人其后的公公闻言心颤了一颤,头紧紧地垂着,一分也不敢多抬。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她的胆大,又在这样的目光下难得有些热血沸腾,轻轻“哦”了一声,又漫不经心道:“依你之见,何谓美人。”
秦艽儿微微敛眉,低头认真思索了半响:“男人美在骨不在于皮,如你这般便是世上一等难得的美人。”
男人似笑非笑,上前一步。
虔儿见状,虽有些闹不明白自家姑娘究竟是醉没醉,然而到底护主心切,怒极便想斥声,不料被一边的公公赶忙拉住。
声音尖利的男人低声喝道:“这是陛下,你家主子是板上定钉的未来淳妃,陛下同娘娘说话,你有何可慌!”
虔儿闻言猛地一顿,慌极的她方才却是下意识忽略了来人腰间配的凰佩,听了这话立马仔细看了一眼。
确认这真是陛下才能佩的玉饰,然后才勉强按耐下心中的着急,不过心中的担忧却是丝毫不减。
自家姑娘毕竟尚未进宫,若是被人碰见,怕是有损姑娘清誉。
焦躁难安的侍女此时只得庆幸这边是放花灯的视觉死角,若没有人特意寻来,应当是无大碍的。
事实上,小丫头的担忧却早已被清了后虑,皇帝的暗卫早已将不该出现的人清理干净。
景御帝的容貌在灯景月光之下,轮廓极深。
他稍微凑近,便闻到一股极清幽淡雅的花香和酒意,男人眼眸幽深,沉沉不见底。
这是醉酒了?
男人又问:“不知……艽姑娘觉得世上男子,是否还有比我相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
世上男子,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嘴里说出还有其他男子在其脑海之中。
低着头的虔儿不由得呼吸一窒,为自家姑娘实实在在捏了一把汗。
秦艽儿声音轻缓,慢慢道:“除你之外,当然是……”
男人眼神微深。
只见眼前的女子朝他轻轻露出一抹笑意,极尽倾城魅惑:“再无了。”
男人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深,嘴角微微弯起,不料女子又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摇了摇。
男人的眼神再度幽沉。
女子似乎很是享受他此时生动的表情,在男人内心不愉忍耐的边缘驻足片刻,然后才扬唇笑道:“世若论起‘美’,怎么能少得了我家二哥哥呢。”
男人将二哥哥这个词在嘴里嚼了几下,笑道:“你说的是秦煜衡将军?”
秦艽儿睨了男人一眼,气息微醺,道:“莫非你觉得我家二哥哥当不得这称呼?”
男人不由得放声大笑:“当得,自是当得!”只是不知秦爱卿若是听到自家小妹竟有如此“高”的评价,心中是否该喜。
秦艽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男人仔细一瞧,女人的表情俨然没有认出自己,又笑道:“艽姑娘莫不是醉了,女子在外且需担心些,不如在下的侍卫送你一程?”
秦艽儿垂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我没醉!”
喝醉的人从未承认自己喝醉过,男人缓缓微笑道:“时辰不早,艽姑娘还是早些回府更加稳妥。”
见眼前女子嘴角扯了扯,男人适时补充道:“家人也可放心些。”
果然,这话一出,她的表情便再度乖巧柔顺下来。
秦艽儿颔首:“既然花灯赏完,我自是要回去的。”
说罢,便当即转身离开,脚步不急不慢,很是从容。
男人待女子身形消失不见,这才敛下唇边的笑意,淡淡吩咐道:“派人保护艽姑娘回府。”
“是,陛下!”
马车上,虔儿心有余悸的望着自家似有些困倦的姑娘,轻声道:“姑娘,你方才可是醉了?”
女子没有回话,只过了许久,久到连侍女都有些混沌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