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萱给他掖了被子,就到庄内各处监工去了。
这些时日,掉漆、破损的琉璃瓦片已经换下,近两日正在重新粉刷墙壁,阮萱转悠到主厅大殿处,恰好见仆从门正在搬桌椅,看来是要粉刷这里了。
她朝那曾经挨过鞭打的大殿淡淡瞧了一眼,倒没什么不忿的想法。
只觉着殿里太冷太空,以后得买些摆件来放置,或者搬些书来,弄成书库也是不错的。
不远处,穆管事偏巧今日也在这儿,她眼眸一扫,见阮萱站在庭中发怔,就笑着走了过来。
颔首点头,两人算作打了招呼。穆管事眉毛一动,马上说:“阮老板,那书可还满意?”
阮萱习惯了穆管事的直接,可还是额角一抽,委实不知如何回答。
谁知穆管事见她尴尬,反而笑道:“阮老板,咱这庄里可不是那种思想顽固的地方,你若能服侍好少庄主,咱们全庄上下都会为此高兴。”
还……全庄上下?!不得不说,可真是个神奇的庄子!
许是住的时间久了,阮萱思忖片刻,竟觉着这话有几分道理,默认了穆管事的说法。
陡然,她眼皮一抬,凝在某处。
只见一名仆人从厢房里搬了把花梨木摇椅出来,她脑中登时闪过一个画面,视线不由地盯在那摇椅上,半晌才收回。
末了,阮萱同穆管事谈了谈庄子的修缮进度,临走时,让人将那摇椅搬到了歆兰苑去。
慢悠悠踱步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不时钻出那摇椅的用法。
忽而一阵馨香传来,似乎是茉莉。
心说可以做个茉莉花糕给苏渺尝尝,阮萱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无人打扫的破败院子,暂时还未修缮到这处。一般来说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的,可她刚踏入院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会有人在这儿翻|墙?!
定睛一看,那正用双手扒着墙沿一脚蹬墙欲翻的人,很是眼熟。
阮萱一头雾水,苏彦察觉动静也发现了她,他的动作僵在那儿,气氛有些怪异的凝固着。
苏彦紧蹙眉头的表情,仿佛被撞见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对于阮萱来说,他毕竟是长辈,礼教还是要的,正欲开口尊称对方,苏彦却凶狠地瞪她一眼,用口型说:“闭、嘴!”
随后挥挥手,这是让她快滚的意思。
阮萱哑然,只得默默退了出来。
这边还没想明白苏彦这是在做什么,一阵劲风已从阮萱身上刮过,而后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跃上院墙,落到了她方才驻足过的院子里。
瞥得一眼,那人墨衣长剑,可不正是叶寒君,敢情又是那对老情人你追我跑的戏码。
可是苏彦不是有武功的吗?怎落到要爬墙逃走的地步?恐怕又和叶寒君有关吧。
罢了,随他们去吧,阮萱摇摇头,回了。
暮色四合,正是晚膳之时。
阮萱和苏渺正在花厅用餐,伺候老庄主的贴身小厮却着急忙慌跑了来,气喘吁吁扶着门,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见状,苏渺忙接过看了,看完却怔怔地,一言不发。
阮萱瞧着担心,把信拿过一看,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
信是老庄主亲笔所写,大意内容是:他不堪其扰已经离家出走,让苏渺好生打理庄子,不必记挂,归期不定。
关于叶寒君与苏彦之间的感情纠葛,阮萱知道得不少,苏渺却听说得不多,想到爷爷都被逼到连家都不能待了,不免忧心起来,登时没了胃口。
阮萱虽不担心苏彦,但看自家夫郎焦心的模样,可心疼得很,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爷爷有叶大侠照顾,没事的。”
苏渺微微蹙眉,不解道:“可爷爷不就是为了躲那叶大侠吗?他们……好像关系不太好。”
闻言阮萱却是笑了,伸手刮了一下苏彦的鼻尖:“哪里是关系不好,分明好得很,你不懂……”
她将前两日在竹林撞见的那一幕同苏渺说了,苏渺当即微睁了眼眸,半晌叹口气说:“原是……这样。”
“放心,不会有事的,吃饭罢。”阮萱轻声安慰,给苏渺碗里夹了一块亲手做的糖醋排骨,“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渺点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可被这么一打岔,胃口去了大半,吃了小半碗饭就搁了筷。
阮萱瞧在眼里,倒没多劝,她知道苏渺是个忠孝重情的人,一时半会有些情绪也正常。
饭后,垂眸想了会儿,阮萱又钻到了厨房去。
月色的清晖压在静谧的庭院中,花影婆娑,风微微一吹,携了点木槿花的幽香。
一碟模样可爱的茉莉凉糕端在阮萱手里,见着候在殿外的小佑子,她举着手指做了个“嘘”的口型,又轻轻挥了挥手,小佑子立即会意告退。
抬眸瞧了眼房门虚掩的寝殿内那抹身影,她才轻手轻脚进屋。
往常这个时辰,苏渺总会靠在木榻上捧一本书,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