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样,让解甲的士兵回去,该放牧的放牧,跟着商队去做买卖也可,不用再过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了。”
二人相视而笑,俱是满心松快。
额古纳音仰头将杯中茶一口喝干,玩笑道:“你们大周人,就是太过斯文,这小小一杯,还不够解渴的。”
郁瑶也不客气地笑她,“你喝干一壶酒,也不过转眼之间,多少茶又能够经得起你喝?”
两人又是一阵说笑,笑够了,额古纳音才道:“上回去京城,陛下还说,京中的蒲桃酒不比西域,价值却高千倍。此番通商之后,大约不久之后,便能在京城喝到物美价廉的蒲桃酒了。”
“是啊,只是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与王女在京城再相见的机会。”
额古纳音哈哈一笑,“但愿,后会有期。”
但只是谁也没有点穿。
她们都知道,如无意外,额古纳音就是下一任赫赫女王,一国之君,不会再有前往他国的道理。
这时候,正巧郁瑾从门外经过,被郁瑶扬声唤进来。
“对了,关于安弥的事,我还得同你说一说。”郁瑶向她道,“过不久,我们就要回京了,他不能同我们一起走,还是得先回赫赫国,再作打算。”
半大的小丫头片子显见得不大乐意,碍于额古纳音在旁边,不好挑得太明,只犹豫道:“非得如此吗?他……恐怕已经习惯与我们一处了。”
倒是额古纳音大笑起来,“睿王殿下不必委婉,我知道,我这个弟弟不喜欢赫赫王宫。但是,他毕竟是我赫赫的王子,要是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们跑了,于理不合,我回去也无法交代。”
“正是。”郁瑶道,“既是两国如今修好,你们二人大可堂堂正正地过聘成亲,只是场面上的事终究要讲一讲。”
见郁瑾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她笑了一下,“我已与赫赫女王谈妥,再过两个月,便让安弥从赫赫王宫出嫁,来大周做你的亲王正夫,满意了吗?”
郁瑾的眼睛里这才闪过一丝喜悦,忍不住抿嘴笑了笑,“那,我去同他说一说。”
“嗯,去吧。”郁瑶向她一扬下巴,“这孩子主意大得很,我们劝不动他,但他听你的,你好好与他说。”
郁瑾答应着去了,即便她有意克制,从远去的背影里仍然能看出欢欣。
先时郁瑶还担心过,赫赫女王是否会不同意这桩亲事,后来才发现实属多虑了。额古纳音告诉她,女王对这个儿子,其实心中多有亏欠,尤其是这两年他独自流落异乡之后,更是担心非常,如今忽然找着了,听闻在大周还备受礼遇,高兴得很。
对这个儿子,女王现在几乎是有求必应,难得他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良配,且身份也很合宜,自然不愿意难为。何况,既是两国有意修好,一桩联姻也是锦上添花。
而对于从中作梗,试图挑起两国争端的达曼国,女王倒并未如郁瑶预期中一般出手重创,只是小施了一番惩戒,敲打过后,料想对方短期内也翻不出太大的花样了。
据额古纳音私下透露,大多还是女王对安弥和他的父亲心中有愧的缘故。
“你说,”她望着外面逐渐偏西的日头,忽然问郁瑶,“两国这一停战,能维持多少年?”
郁瑶看了看她,一时没有答话。
其实这是一件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永恒的友谊,尤其接壤两国之间,和平更是昙花一现,大周与赫赫的地理位置,气候环境,以及国民谋生的需求,都使得这两个国度注定要纷争迭起。
纵观史上,强弱更替,王朝易主,不过百年之间。这不是她们一己之力能够左右的事,也是可以想见的未来。
“至少直到我们闭眼吧。”郁瑶最终这样说。
二人相视,又是一笑。
这时候,季凉从远处走过来,军中将士来来往往,唯有他不穿甲胄,穿着家常衣袍,外面还让郁瑶执意加了一件厚重斗篷,看着格外醒目。
他还未走到跟前,郁瑶便远远地向他道:“阿凉,别累着了,快过来歇一会儿。”
额古纳音亦向他挥手,“季将军,过来一同坐坐。”
季凉走到面前,他的身子如今已经有些显出来,腰身不比往日纤细,但因着在军中辛苦,也不如京城有条件安养,身上其余地方并没有长几两rou,依旧清瘦得很,令郁瑶忍不住心疼。
他道:“你们二人谈的是国事,我不便在此,军中近日事务繁杂,我再去那边看看。”
被额古纳音忙忙地拦住。
“没有国事,不过是闲聊几句。”她觑了一眼郁瑶的脸色,“你要是因为我在,而不愿进帐休息,怕是你们陛下就要把我赶走送客了。”
季凉绷不住,轻笑了一下,这才被郁瑶牵着手拉进来坐下。
郁瑶将一杯热茶递进他手里,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劳累,别太辛苦自己,许多事情可放手交代给你姐姐和顾将军去做。”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