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下的鱼儿瞬间接连涌了出来,聚成一堆,争相咬食着浮在水面上的鱼食。
眼见着这些鱼食一下子便被鱼儿吃个干净,就要再次散去时,李矜然又立即掏了一把鱼食,往池中撒去。
瞧着池中之鱼被逗得游上游下,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一双水眸透着灵动和狡黠。
正在此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喝彩声,听着便觉气氛着实热闹。
连带着此时院中的众多世家女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见此,立即有人派人去打听前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丫鬟回来禀报,李矜然让小姚凑过去听了一耳,这才得知,原来是几位皇子正和小侯爷温和阳在投壶,输了的人便罚酒三杯,一时间气氛好不热闹。
众多贵女一听,想起几位皇子同小侯爷的英俊风姿,状扮得Jing致好看的面庞瞬间泛起娇羞,眸中涌起跃跃欲试,纷纷想去前院一观几位俊俏郎君的风采。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这花园便少了大半之人,瞧她们脚下那匆匆而去的步伐,想来应是极为迫切。
不过,这花园中倒还是留了几个贵女下来,几人脸上满是骄矜,似是不太情愿同她们这般凑热闹。
可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前院一声高过一声的喝彩,几位贵女终究是难忍心头痒意,咬了咬牙,便一同跟着去了。
如此一来,原先到处充斥着女子嬉笑之声的花园,突然就这般冷清了下来,只余李矜然一人仍旧坐在原处,纹丝不动。
小姚有些奇怪地看向她:“诸位小姐都去了,小姐不是觉得无聊吗?何不去瞧瞧热闹?在这多冷清啊!”
李矜然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移回了莲池,又撒了一把鱼食,这才懒懒说道:“投壶有什么好看的,她们看的不是投壶,而是投壶之人,你又不是不知我心思,去那做甚?免得平白惹人嫌。”
小姚略略思索,同样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些世家女无不视小姐为洪水猛兽,尤其是倾慕二皇子的人,素来看小姐不惯。小姐姿色过人,家世又好,去了的话说不定还得被她们来一通冷嘲热讽,以为她家小姐有什么别的想法,倒不如在这清净些。
李矜然在这喂了好一会儿的鱼,慢慢又觉得有些无聊了。
目光瞥见这满园的娇花,索性起了身,往那边凑去。
方才她便想好好闲逛一番了,如今人全走了,正好遂了她的意。
李矜然行过那几道青玉石子铺就而成的甬路,细细打量着沿途的盛放的花蕊,嘴角不自觉上扬。
在此处逗留了好一会儿后,目光瞥见假山那侧开得正妙的合欢花,随即从这穿了过去,往被假山掩映着的那几株连着植在一块儿的合欢树去。
假山之内洞口略有狭窄,但她身躯娇小,径直穿过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随着眼前视野逐渐开阔,那头的合欢树也渐渐清晰。
正当她出了假山之时,脸上浮起的笑意还未完全,便猝不及防僵住。
只见合欢树的另一旁站了个身形颀长,气势温柔却又莫名给人带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的男子。
许是方才被假山阻挡,她并未见到这人,如今甫一穿了过来,倒是见到了他。
李矜然神色微僵,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往他打量,只觉眼前之人的身形颇为熟悉,却是一时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那人同样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往她看去。
李矜然瞧见了这人的面容,顿时明了,原来是那个不受宠的五皇子萧谨。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悄无声息地溜走,但还未等她想好,他就已经看见她了。如此看来,却是不能了。
随即朝他走近了几步,来到他跟前,恭敬行礼:“见过殿下。”
萧谨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而和煦,仿佛方才她所瞧见的冷漠之感只是一种错觉般。
他抬手朝她虚虚抬了抬,含笑道:“李大小姐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起来吧。”
李矜然恭声道:“多谢殿下。”
顿了顿,想着此处是他先来,便浅浅笑了下,语气中带了淡淡的歉意:“不知殿下竟在此处,一时冒昧,扰了殿下的雅兴,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我这便离去。”
说完,她便作势要离去,却是此时,萧谨突然温声制止:“李大小姐切莫这般认为,我原是瞧着诸位小姐都往前院去看我几位皇兄同小侯爷投壶了,以为此处应当无人,便想过来瞧瞧,不曾想……”说完,他便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矜然见他这般好言好语,脸上笑容温煦,不似萧裕那般说话高高在上,咄咄逼人,心中的疏离便消了几分。
想了想,又朝他福了福身,“殿下言重了,不过,想来我还是不要在此扰了殿下的赏花之兴为好。”
萧谨见她这般迫不及待离去,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可是我长得太可怖,才将李大小姐给吓到了,竟是连同我多说几句话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