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心生几分恼怒,本来卫谚是不必掺和进这些事里的,若是没有此事,他现在还好好地当他的枭雄,哪里会伤到这个地步?
她思及此处,心下越发歉疚,叹了口气:“世子当时肯定很疼吧?”
卫谚正觉着不自在,闻言越发别扭:“战场上,再严重的伤也受过,倒也罢了。”他吐了口气,没看沈迟意,缓缓道:“你不必自责,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自责不自责的,总不是嘴上说说,当务之急是照料卫谚尽快好起来,沈迟意洗干净手,取来淘洗干净的巾子,给他擦拭之前渗出的血污。
她就在卫谚背后,两人还贴的极近,她带着兰香的气息吹拂在他脖颈间,让卫谚身子不觉往旁边靠了靠。
沈迟意扫了他一眼,觉察出他的不自在和不配合,用指尖碰了碰他腰上受伤那处肌肤:“世子别扭个什么劲儿,按说该别扭的是我才对吧。”
她瞧着卫谚那把劲瘦细腰,不免有些羡慕,她平时吃的也不多,身材亦称得上纤瘦,但还是不及卫谚比例绝佳,细腰翘tun的,简直人间尤物。
怀着不能让这把好腰留疤的心态,她在腰上的伤痕处格外多涂了些膏药。
卫谚被她碰过的那处肌肤敏感地泛起战栗,背部肌rou不易觉察地轻颤了下,他开始尚且能忍,到后面她碰一下,他几乎就要抖一下,幸好沈迟意以为他是疼的,不曾起疑。
他有些羞恼地道:“我怕你占我便宜!”
其实别扭只占了一部分,只是每回沈迟意一靠近他,他就跟吃了夏洵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似的,简直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幸好现在卫谚是背对着沈迟意的,不然肯定能瞧出他的异样,到时候指不定怎么鄙夷他呢。
沈迟意呵了声:“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卫谚没什么底气地呵了声,他一边舍不得沈迟意的悉心照拂,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唐突反应,当真有苦难言,这时候身上的伤倒在其次了。
他干脆紧紧抿着唇瓣,干脆一言不发。
沈迟意给他涂完膏药之后,才发觉他脖颈间出了不少细汗,不由纳闷道:“世子很热吗?”现在已经是深夏,周钊又怕卫谚伤口发炎,特地搁了几大盆冰块,她还觉着有些冷呢。
卫谚缓缓调换了一个坐姿,没有吭声,这时候倒盼着她早些弄完了。
偏偏天不从人愿,沈迟意有些担忧地打了盆凉水:“我给你擦擦汗吧,别把药膏化开了。”
卫谚:“…”
好容易上完药,沈迟意和卫谚都齐齐舒了口气,她瞧卫谚别别扭扭的,便有意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再过些时日,世子应当就要继位了吧?希望在继位大典之前世子的伤能好。”她打趣道:“说来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世子王爷了?”
卫谚缓缓地吐纳了几次,等底下一寸一寸平复,他才终于转身看着她:“大概下月,朝廷那边就会传旨。”他看了沈迟意一眼,略带不满地蹙眉:“你就只会世子王爷的这么叫我?”
沈迟意从善如流地道:“那世子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卫谚飞速瞥了她一眼:“我父王行三…”他停了下,声音倒多了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我母妃在家时,一向唤他三郎。”
沈迟意表情一言难尽:“…”
如果她没记错,卫谚在家里是老大吧?所以是…大郎?
她委婉道:“王爷和王妃俱都过世,不如换一个吧…”她想了想,试探道:“阿谚。”
卫谚掖了掖唇角,没什么反应。
沈迟意又试探着叫了几声:“阿谚,阿谚,阿谚?”
卫谚不耐道:“别喊了,你想叫什么便叫吧。”话虽说的不耐,耳根却略略红了几分。
沈迟意一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
……
卫谚体质绝佳,再加上沈迟意Jing心照料,他伤势大半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见好,结的疤痕也开始逐渐脱落。
今儿沈迟意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叮嘱:“伤口还在愈合,再痒你也不能挠,也别让伤口见水。”
说来也怪,每回她上药的时候,卫谚就跟被点了xue似的,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直到她又催问了遍,他才慢腾腾地哦了声,不自在地拢了拢披散下来的长发。
卫谚性子这般霸道强硬,头发却出奇的柔韧,丰厚乌黑,仿佛水流一般倾泻而下。
沈迟意这个脱发党难免有点羡慕,正好卫谚上药的时候也不搭理她,她忽然生了逗弄他的心思,从荷包里取出两根发带,费劲地给他绑了两个活泼可爱的萝莉辫子。
她又指挥卫谚变幻坐姿,换成了女仆专用鸭子坐,卫谚不明就里,由着她摆弄了会儿。
最后沈迟意欣赏了一下萝莉头加鸭子坐版本的卫谚,笑的差点没厥过去。
卫谚不是不好看,不过这种发型和坐姿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好像程咬金穿女装一样违和。
卫谚对着床边的立身铜镜瞧了眼,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笑的满地乱滚的沈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