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神色冷淡地站着,薛老太太却跪坐于地,倒真显得她张扬跋扈故意欺负老人一般。
这情景谁瞧了都得误会,卫谚旁边的几个下人都暗露怒色。
卫谚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他走过去扶着薛老夫人手臂,动作虽温和,却强势不容人拒绝,直接把薛老夫人一把拉了起来:“外祖母,您这是干什么?”
薛老夫人虽然起来,却依然一脸伤感悲恸,又对沈迟意有些畏惧的样子:“老身本来对沈姑娘有事相求,却不留神冒犯了沈姑娘,倒是老身的不是…”
她这话一出,更得坐实了沈迟意逼的薛老夫人向她下跪的事情,周遭陪着的几个下人和道姑都面露不忿,觉着沈迟意仗着卫谚撑腰,也太横行霸道了些。
沈迟意冷冷嗤了声,不禁扫了卫谚一眼,倒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卫谚倒没有像当初那般,直接出言呵斥,他沉默片刻,眼里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厌烦和不悦,他淡淡道:“外祖母言重了,你是我的外祖母,是朝廷封的三品诰命,纵然你有什么错处,也不至于见着人就跪来跪去的,没得失了身份。”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劝慰薛老夫人,其实却直接点明了实情,是啊,薛老夫人是堂堂世子外祖,三品诰命,她用得着这般畏惧沈迟意吗?更不可能被沈迟意威逼的直接跪下了!经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才觉出不对,觉着薛老夫人这般…实在有些作态过头了…
沈迟意没料到卫谚是这般反应,不觉愣了愣。
卫谚待薛老夫人一向温和孝顺,还没有这般不给她颜面的时候,难道就为了这个沈迟意?老太太神色有些紧张,怔怔唤他小名:“伯谚…”
卫谚的声音温和依旧,轻轻帮薛老太太拂过膝上泥尘:“外祖母不宜久晒,快别在这观里待着了,我令人送你回去,蜀中到底是不比广宁清净,委屈外祖母了。”
广宁是薛府所在的地方,薛老夫人听出他话中意味,她一张老脸都白了几分。
卫谚却不容置疑地让人把薛老太太扶了回去,等乌央乌央一群人走了,他缓了声音:“让你受委屈了。”
他觉察到沈迟意神色有异,垂睫想了想,没话找话地道:“最近西南局势吃紧,我这几日要去川蜀边境一趟,不过我会把周钊留在府里,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
沈迟意面色冷淡,哦了声,转身便要走了。
卫谚心下莫名,他自觉方才对沈迟意称得上维护,却不知为何,沈迟意的脸色更差了。
他绞尽脑汁,蹙眉道:“这回从边境回来,我八成要动身出征西南,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迟意脚步一顿,很快神色自若地背过身去:“世子纵横多年未尝一败,我不通兵法,能有什么可说的?”
卫谚方才的确在毫不犹豫地护着她,为了护着她,甚至扫了自己亲外祖母的颜面。可以说在这男重女轻讲究孝道的古代,就算结为了夫妻,会在长辈面前这般维护伴侣的男子都不多见,但沈迟意心头却更为闷堵,仿佛有什么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原来卫谚并不是那么的粗枝大叶,原来他也可以瞧出内宅的白莲手段,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何会信了薛素衣漏洞百出的挑拨?
只是因为要维护喜欢的人罢了。
为了喜欢的人,让他不喜欢的沈迟意颜面尽失又有什么关系?
他当初可能真的很喜欢薛素衣,但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他又移情到自己身上,但说到底,这喜欢就像空中楼阁,他今儿可以给她,明儿也能给旁的人,她实在为原身感到不值当。
好吧,虽然她也喜欢不止一个,但人就是这么双标的动物啊!想到卫谚之前喜欢过别人,之后可能还要喜欢其他人,她心下莫名不痛快。
卫谚瞧她神色越发冷淡,觉着这女子的心思简直比行军打仗还难以琢磨,他忍不住拉住她的胳膊,拧眉问道:“你怎么了?”
沈迟意没瞧他一眼:“没怎么。”她不耐地抽回胳膊:“世子你好烦。”
卫谚瞧她眼风都没往自己瞟一眼,一阵气闷,冷冷道:“你好自为之吧。”
沈迟意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卫谚重重哼了声,也转身走了。
……
不知道沈迟意是替原身不值,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的,连沈姑母要回保宁的日子都差点忘了。
还是沈若渝提醒,两人这才去给沈姑母送别。
朱姨娘被沈迟意教训了一回,这些日子已经收敛许多,再不敢掐尖冒头,沈姑母趁机收拢家中大权,哪怕没了夫婿爱重,她儿子出息,现在又掌着内宅,日子照样过的风生水起。
她舍不得和姐妹俩就此分开,握着姐妹俩的手含泪道:“再过两个月便是会试,若你们表兄侥幸能中举,自此咱们也算有靠了,我到那时就想法把你们俩接过去,咱们姑侄三个以后就住到一处,再也别分开了。”
沈迟意忙道:“姑母说什么呢,表哥必然能中举的,日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