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怎么好意思追着没出阁的女儿家要钱?真是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四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韩氏咬紧了牙关, 心底噼啪打起了算盘。她虽主持阮家中馈, 但阮老夫人Jing明,绝不容许她中饱私囊, 因此她手中闲钱不多。若是一下掏出来四百五十两,那可真是rou痛的紧。
秋嬛见母亲这般为难模样, 心底暗觉狼狈, 再和韩氏说话时,话里就有了怪责之意:“母亲,四百五十两银子,你卖点首饰,挤一挤也就有了。回头宜阳侯府上门讨钱,我要是推三阻四,迟迟拿不出钱来,岂不叫人笑话?”
自己在丹陵,从来都是最有脸面的。要是叫旁人知悉她赔点钱都这么不痛快, 岂不是落人笑柄,颜面尽失?
韩氏思虑片刻,说:“秋嬛,你莫慌。你大姐姐不是有许多铺子?你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必静漪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先从她的铺子里支钱,改日再给她补上。”
秋嬛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微喜着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韩氏忙叫来了几个家丁,吩咐他们去几家大的铺子账上支钱。
家丁答应得好好的,紧赶慢赶着出门去了。可到了下午,一个两个却都哭丧着脸回来,说掌柜们都不大愿意支钱。
“掌柜说,铺子的主人到底是大小姐,夫人您要支钱,也得拿着大小姐的凭条来……”家丁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韩氏的表情。
韩氏的笑僵僵的,有些挂不住了:“静漪素来不管这些铺子,怎么还要问她要凭条?”
“掌柜的们说,前两天大小姐从京城回来,就派人和他们吩咐过了,往后支出走账,须得一一记录,绝不可随意乱来……”家丁苦着脸,眼巴巴地说,“掌柜的也为难,只好让小的空手回来了。”
这下韩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静漪怕自己从她那儿要钱,干脆派人威胁了掌柜们。这下好了,从静漪那儿支钱的路子也被堵死了,这四百五十两只能由自己来出了!
韩氏银牙紧咬,心疼不已。
她实在是心疼银子,不由望向一旁的女儿,想让秋嬛想想办法,好将数目减免一点。但秋嬛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兀自将头转开了,避开了韩氏的目光。
韩氏没办法,心知秋嬛是不会再帮忙了。
偏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个婆子,一副喜气洋洋的面色,通传道:“夫人,喜事,大喜事来了!”
“什么大喜事呀?”韩氏正在rou疼银子,没好气地说,“少在那故弄玄虚,惹人烦。”
婆子被训斥了一句,忙低下头,显出一副畏缩的样子,但欢喜之色仍旧兴冲冲地溢了出来:“夫人,清远伯府打算上门向三小姐提亲了!伯府刚派了人来和老爷通口风,说是过个几日,伯爷夫妇就会亲自上门来!老爷听了,可高兴坏了……”
闻言,韩氏与秋嬛的面色皆是一震。
韩氏面色复杂,目光流转不定,而秋嬛则露出不快来,眉恼怒地皱起了:“母亲,我不要……”
韩氏连忙“嘘”了她一声,又将婆子赶出去了,把门合拢,这才道:“秋嬛,你说吧。”
阮秋嬛端坐在圈椅上,斩钉截铁道:“母亲,我不想嫁给段小公子!”
说着,她便露出了厌烦的神色。
若说她原本觉得段齐彦有三四分可嫁,如今去了京城,便觉得段齐彦什么也不算了。先有她目睹了孟家的豪华奢侈,后又亲眼见到了权势逼人的小侯爷。见识了京城的种种,她还如何愿意屈居于丹陵?
想到此处,秋嬛便攥紧了手,坚定地说:“母亲,我绝不嫁给段齐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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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伯府要向阮家三小姐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阮府。
丫鬟下人们都很高兴,因为三小姐秋嬛与清远伯府的小公子瞧起来很是相配,阮老爷也满意,这两天光是赏钱就发了不少了。
但桃苑的下人们却没有被喜色所感染,反倒颇为惴惴不安。
几个在外院伺候的丫鬟,或多或少都听杨柳说过自家主子阮静漪喜欢段小公子的传闻。如今段小公子要向三小姐提亲了,大小姐能高兴到哪里去?
一连几天,众人都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在阮静漪身旁伺候时,格外胆战心惊。
不过,阮静漪却没有显得恼火与发狂,仍旧专心地做自己的事。她看过了几家店铺的账,又练习琴曲。后来小妹阮雪竹来找她闲聊,她还陪着讲了聊了许久的故事。
阮雪竹是阮家最小的女儿,从来体弱,一年到头闭门不出。她听闻两个姐姐去了京城,心底羡慕,便想听听京城的风光景物。阮静漪也不吝啬,当真给她讲了许多沿途景色。
雪竹要走的时候,还颇为眷眷不舍的模样。静漪见了,便劝道:“今天天晚了,四妹妹先回去吧。等过两日,四妹妹再来,我一定好好陪四妹妹聊天。”
说完,她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阮雪竹瘦巴巴的身影挨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