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丝脚步声,整个人没有一丝晃动。
她不禁疑惑起来,这个从小在西津舞刀弄枪的庶女,何时将贵女的礼仪学得如此熟稔。
“阿姐,”苏蔽福了福身,“此事非同小可,切莫只看眼前。太子是潜龙在渊,迟早会龙飞九天。而且,殿下爱极了你,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想他这般深情待你的男子。”
苏蔽定定地看着苏皖,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她的真心话,还是欲情故纵的把戏。
“可是,我记得阿妹也痴爱着太子殿下,如果你真对殿下那么有信心,何不顺了我阿娘的心意,替着我嫁了过去?”苏蔽讥讽地弯起嘴角。
苏皖低下头,想着前世的种种,自嘲地笑了笑:“可殿下不爱我。即便嫁了过去,他日思夜想的也是你。”
苏蔽的心“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苏皖虽是笑着,但是那种神情比哭还让自己心痛。
她不由地起身拉着苏皖在一旁坐下:“皖儿,阿姐待你如何?”
苏皖回想起自己刚来京都,被一群世家贵女嘲讽为土包子、丧门星,是阿姐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保护着自己。
不经意间,苏皖红了眼眶,点了点头:“自是好的。”
“你也知,名门世家的贵女自有她们的用处。像我们,就是要成为国母。姚家出了三代皇后,最传奇的,就是当今的姚皇后,唯一一个庶女出身的皇后。阿娘自是不服气的,她从小就逼着我学习贵女礼仪,为的就是一天母仪天下。”苏蔽紧握着苏皖的手,眼睛看向窗外,缓缓回忆着过去。
“可太子殿下也会东山再起啊!”
“你根本就不懂,”苏蔽猛地甩开苏皖的手,“陛下废了太子,软禁了姚皇后,太子那一派已经式微,不可能再起来了。”
突然,苏蔽跪在了地上。
苏皖连忙起身要将她扶起:“阿姐,你这是作甚?”
苏蔽死死地跪在地上:“这一次,算阿姐亏欠你的。将来,阿姐若登凤位,自是不会忘了妹妹今日这番舍身为我。”
苏皖还想再劝,可是看到阿姐这般笃定的眼神,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我答应你。”
“阿妹!”苏蔽紧紧地抱着苏皖,眼泪从眼角滑落。
太子府内早已挂上火红的灯笼,四处摆好了红烛,贴上了大大的“囍”字。
太子穿着新郎服静静地喝着茶:“那边有何动向?”
郭朗道:“苏夫人绑了苏皖的两个婢女,逼着苏皖代替苏蔽出嫁。殿下,要不要将苏蔽捆上花轿?”
太子笑了笑:“不了,就迎娶苏皖。”
郭朗一愣,自打回到京都,殿下已经很久未笑了。而且,竟要迎娶曾经避之不及的苏皖。
虽是疑惑,却不敢深问,连忙退下,再细细检查了迎娶之事。
此时的苏皖,已经在嬷嬷的伺候下,梳了飞云髻,穿上了大红的嫁衣,眉心间一点朱砂衬得她愈发夺目迷人。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恍若隔世。
上辈子,也是这般,带着为对来的期盼,激动、欣喜地坐上了花轿。
可如今,心有千千结。
她不知未来的出路。
她知道太子爱极了自己的阿姐,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都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
她不想再把自己的人生错付给不爱自己的人。
“很美。”站在一旁的苏蔽不由感叹道。
她转身看向屋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不知为何,此刻自己的心中竟然泛起一丝丝嫉妒。
特别是上了妆的苏皖,娇艳欲滴中带了一份英气,将自己也比了下去。
“大小姐,快要迎亲的吉时了,你还是先行离去吧,否则撞见了旁人,可就不好了。”老嬷嬷劝道。
苏蔽点了点头,带起纱巾,向一旁褪去。
行至花园时,她见到远处一个穿了新郎衣的人,带着随从向这边走来。
于是,连忙躲进花丛里。
花园里的花开得又高又密,遮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透过枝干间的缝隙,苏蔽见着一个带着半边银色面具,走路有些颠簸的人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认得,这个身形她再熟悉不过。
不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又是谁?
突然间,满心酸楚。
一个打了无数次胜仗的大英雄,竟然落个这般田地。
储君之位被废黜,不仅容貌已毁,就连腿也瘸了。
苏皖听从喜婆的安排,戴上了大红的头盖,四周仿佛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喜婆打开门,郭朗塞给喜婆一个大大的红包,喜婆便退了出去。
太子矗立在门外,望着自己曾错过了一生,思念了一世的女子,突然有些挪不动脚步。
“殿下?”郭朗小声提醒道。
太子点了点头,他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