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明明之前Jing神都还很好的。
白绿盎咬紧下唇,鼻子一酸,赶紧撇开了眼睛。
……
周末,白绿盎突然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本《失去自我的乔安》,就是讲述了关于阿尔茨海默病的小说,她当时并没有看完就放起来了,现在突然感同身受,想着自己如果当初看完的话,或许能对这个病早点生起警惕心,不至于耽误到现在。
她想重新捡起来看一遍。
走到书房,她一眼就看到了摊在桌子上的那本相册。
相片全部被拿了出来,背面还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两张看了看,然而看清背后的文字时,目光却倏然定格,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我的女儿出生时的照片,看着她小小的一团窝在那里,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这是她第一次学会走路时候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我爸爸……”
“……”
白绿盎的大脑嗡的一下,意识陷入一阵恍惚,又迅速抽离重重坠入现实。
照片的边缘正紧紧抵住手指,薄薄的相纸此刻却宛如有千斤重。
一字一句,都是那座名为“父爱”的山上一片又一片的碎石。
全身血ye上涌,眼眶迅速充血,她重新开始呼吸,强迫自己将目光再一次聚焦在这些文字上。
“不愧是我的女儿,这是她考了一百分的样子,她就是这么优秀。”
“这是她拿了奖学金的时候。”
“她是我的骄傲。”
“……”
蓦地,大颗大颗的水珠砸在颤巍巍的照片上,又迅速沿着光滑的表面坠落,拽着她一颗心拼命下沉。
视线变得模糊,让她开始看不清背后的字迹。她想深吸一口气,却只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吐息,在寂静中震颤着鼓膜。
白绿盎徒劳地张了张嘴,喉咙胀痛失声,她紧紧咬住发抖的下唇,抬起手抹了抹双眼,但视野也只恢复了片刻的清明,更多的泪水前赴后继。
五指上已经沾满泪水,她紧紧蹙着眉,胡乱地用手背重重擦了几下。
眼泪止不住,胸口快速起伏,她忍无可忍地用手臂盖住眼睛,任由泪水浸shi布料,然后放下手臂继续看照片,脸憋得通红。
她的,还有她母亲的,每一张照片背后都写的清清楚楚,然后,在最后的一张全家福上,他只写了一句。
“永远不能忘记,她们是我最爱的人。”
心脏被揪紧,几乎无法呼吸。
白绿盎颓然地仰起头,紧闭着的眼帘和嘴唇止不住地颤动,喉间终于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哽咽。
她收拢手臂,死死抱着这个相框,任由它抵住柔软的腹部。
爸爸……
这个从小时候起就一直伟岸强大的人,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窥见他难以与岁月、疾病抗衡的脆弱。
他写下这些时是什么心情?
永远不能忘记……可是对他来说,这永远好像太短太短,短到或许一个转身,他就不再记得自己是他的女儿。
热烫的泪痕斑驳划过眼角脸颊,最后仿佛重重砸在她心口。
她终于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可是她不敢哭得太大声。父亲就在隔壁卧室,如果被他听到,他一定会更难过吧?
她死死地咬住手指,抽泣声都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呜咽。
那些从前未曾珍视的平凡画面,交织着几乎可以预见的、无法对抗的灰暗前路,像一条结实的绳索勒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喘息。
白绿盎用力吸气缓解着难以自抑的抽噎,眼前却因缺氧而微微发白。
她筋疲力尽地蹲下.身蜷缩成一团,最后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用力咬紧唇闭着眼,无力地抽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那么疼爱她的父亲啊。
她明明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还没有让他享受到天lun之乐,没有尽力陪伴他。
她从没有这么绝望无力过。
从没有。
懊悔、痛苦,各种负面的情绪纠缠着她,她快要被击垮。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鸿泽晚上起夜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了,刚好碰到了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这件事情昭示着病情开始急速恶化。
白绿盎研究所医院两头跑,一方面她不想耽误进度,她比谁都要想早点做出成果,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孤零零地呆在医院。
虽然请了专业的护工,但是白绿盎还是想多陪陪他,哪怕是在他清醒的时候随便说几句无聊的话。
两头都要兼顾的她感觉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申景山知道白鸿泽住院后,一直在研究一些食疗的方子,然后装到保温饭盒里,每天都亲自送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