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玉那天自然也是先让儿子跟着久别重逢的母亲住几日,让他们母子好好团聚。
李延玉现在对妻子蔻珠,可是十二万分小心翼翼,像提在线上的豆腐,他知道,对她,尤其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失忆,经历过那么多打击,决不能太Cao之过急。急了,让她难堪更加痛苦不说,就正像苏友柏那天夜晚所疑问的——他,是否会利用孩子,进而去“捆绑挟持”她。
不,他可不要再这样来欺负她,他不要看见每日悲伤、甚至以泪洗面不开心的妻子。
李延玉自认他们俩的这场久别重逢、劫后余生,是老天悄悄施舍的,是偷来的幸福和恩赐。
他要万分珍重这样的幸福和恩赐。
蔻珠心里很难安紧张,她知道,再熬上两天,就轮到她来照看抚养儿子了。母性,真是一个很奇妙的词儿。明明,这个孩子她从没有见过,明明,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记忆——可是,她和孩子那种不需要任何人解释、极其微妙的血缘母子亲情,竟一直牵扯着她内心某种力量和柔软。
儿子实在太乖巧太机灵可爱,第一次相见,蔻珠便觉得再不能丢下手,之后,这男人让她单独和儿子相处住几天,她夜夜搂抱着那孩子睡,给他洗澡,放下所有家务事情陪伴他,守着他,照顾他,给他讲故事。
孩子说:“娘亲,娘亲,我爹爹说,您是天上的仙女,是真的吗?”
她吃了一惊。“为,为什么这么说?”
孩子抿着小嘴儿,扭扭捏捏的,看来熟悉归渐渐熟悉了,还是有那么点别扭和不好意思的感觉。
孩子的小嘴儿在蔻珠脸上轻轻啵了一口:“娘亲,其实,你比我想象中那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漂亮。”
蔻珠笑了。“是吗?”
……
母子俩相处十分和谐融洽,满满的幸福感,她亲自给他喂饭,给他梳头发,给他缝各种袜子衣服,有时候陪着他荡秋千玩风筝。
在荡秋千放风筝时候,苏友柏偶尔也会停下手上的活路来陪着他母子俩,三四月桃花就要凋谢了。苏友柏也许在陪伴母子的过程中,眼眸有时会有一种怔忪和飘忽,如此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孩子,假若是他的儿子就好了。他刚这么一想,孩子却哇地一声,哭了:“爹爹,我要爹爹了!我要爹爹!”
小孩子的脸,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笑得欢快如铃,央求苏友柏叔叔给他在后院扎个秋千架,给他再扎个纸风筝,然而,胖乎乎小rou手,揉着眼睛,说哭,还是就哭起了。蔻珠没有办法,那天,和苏友柏一阵哄,又是扮鬼脸,又是怂恿着一起躲猫猫。
“爹,爹,我要爹爹,我要我爹爹——”
甚至还把苏友柏一推:“你走开!我才不要你!我不喜欢,你不是我的爹爹!你也别想来当我的爹爹!”
苏友柏俊面一阵青一阵紫,各种尴尬难堪。
蔻珠后来才明白,想要独占她这个儿子,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甚至,是残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基本是甜甜章了。日常向喜欢吗?么么哒。
另外,男主后面会崛起的,放宽心哈。当不当皇帝,只在于男主的选择而已。
我是很不想让男主当皇帝啊,当皇帝女主就不会幸福了——
看淡今朝,世事无常,还不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粗茶淡饭又如何?
第六十六章
蔻珠来看儿子, 给孩子带了两套连夜亲手缝制的儿童衣物。她用一个蓝底白碎花行李布包装着。
李延玉问她,里面装的是什么,两个人边走边聊。
李延玉给学生讲课的时候, 是在进塾馆大门的一溜倒座房,他和儿子则日常生活所住在第二进院的两间小内院。
蔻珠刚来就诧异极了, 这桃花镇算是僻壤地处边境之地, 可上面当权者对地方的教育却如此重视。塾馆有点大, 绕过二门,再绕过屏门,又穿过月墙和抄手游廊, 原来在这里授课的不止李延玉一人, 也有其他先生夫子, 朗朗读书声时不时穿廊越壁而来。蔻珠听见课铃一摇,叮叮当当, 很多学生,老少年幼不一, 都在瞄他们。
“呀!这李先生带女人进去了他屋, 这是什么关系啊?这鳏夫, 别是脚踩几只船吧?前儿那陈总兵家小姐时不时来, 现在, 竟又来一个姑娘?”
又有人道:“这个, 好像比那总兵府的小姐气质美貌些?你看那脸,那腰身……不过, 这两人看着挺郎才女貌、很般配的呀?”
有人嘿嘿上前,“李先生,又有稀客来啦?有需要学生帮忙的不?”
李延玉骂道:“滚一边去。”
那学生也是个年轻小秀才,长得唇红齿白, 李延玉见他一双sao眼睛直勾勾往妻子身上盯,挤眉弄嘴,就差没流哈喇子,不好当众骂什么,赶紧一路遮遮闪闪把蔻珠藏着护着。
——
儿子此时却并没在房间里练字,见李延玉去上课,便偷跑到外面花坛中一棵樱桃树上摘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