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妇相视笑:“罢了罢了, 我们也不瞒你, 你如今也大了, 是该好好考虑终身之事,我们思来想去, 这位李先生,虽是鳏夫,但是学问、才貌,都是一等一好, 你要真喜欢他,咱们做父母的也不反对了。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矜持太过了呢,男人会觉得疏离遥远;太大方热情过了,人家就会觉得你是根贱骨头……好了,我和你爹的意思你明白没有,关键如何去拿捏那个度。”
夫妇还当女儿不知道李延玉的真实天子龙身,只暧昧地一味提醒旁敲。
陈娇娇脸红心跳,寻思,她爹娘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太矜持了,人家接受不到自己心意,如站在高处扔纸张,纯粹空投;
而太大方热情,又觉得自己很犯贱。这个度,确实不好拿捏。
不过,陈娇娇总是对自己才学容貌充满信心。
她认为,就算那李延玉是皇帝天子又如何,征服他,不过时间问题。“他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一边筷子拨弄盘里的菜道:“已经有好多天都没去给学生们上课了,女儿也多日没有见到他了。”
“哦?”夫妇诧异。“怎么了?生病了?是告假?”
陈娇娇摇头:“不是。好像听人说他最近在忙着找一个什么人,反正古怪得很,据说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唱一会儿笑。”
夫妇道:“哟?多半是很重要的人吧?你也傻,你这没心肝儿的,你何尝不给他说倘若要找什么人,我们帮他一起,不就又拉近了距离?”
陈娇娇把筷子轻轻一搁,冷哼:“我为什么要那么殷勤去问他,他要我帮什么忙,自己来找我便罢,省得女儿老是自己的热脸贴人的冷屁股。”
陈家夫妇也不知女儿为何如此气大,只觉奇怪。如此,一家子又说了些话。
或许,陈娇娇心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么口是心非。
想象中李延玉面前的自己,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清高才女;
而真实的……是人家压根儿把她当个屁。
而更可悲的,陈娇娇嘴上说着各种高冷傲娇话,实则早就派了两个丫头嬷嬷去打听——李延玉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他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人?
***
李延玉现在混迹民间“身价”实在太高,前些日有好多媒婆主动来提亲,他眼皮都不夹人一下。
陈总兵的女儿陈娇娇三五两头也往那塾馆书院跑,当然,这跑得多了,几乎镇上全都统一默认——哦,原来是低的他看不上,有更高的枝儿可以攀。
他自己都不知道,整个桃源镇人心目中——自己,早就成为那陈总兵家“上门女婿”代名词。谁见了他,都要客气三分,巴结讨好。
——
这边,蔻珠决定辞去那天价坑人无良医馆的女医工作,和苏友柏银子凑得虽艰难,到底一家新的小诊所终于在桃花镇上挂了招牌。
这日正是挂招牌的前一天,蔻珠决定无论怎样,要去那家医馆把自己的月薪工钱给结账要回来。
苏友柏道:“我陪你一起?”
蔻珠拿着包袱一边收拾:“不用,明日咱们的诊所就正式开张了,有那么事要忙,你先管好咱们医馆诊所的事。”
苏友柏点头,也只得答允了。
——
“请麻烦你们,帮我将余下十五两银子结账与我,我已经辞掉你们这里女医的工作有多日了。”
蔻珠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已经够低三下气软和了,尽量保持微笑客套。
那正拨算盘珠查账的医馆老板兼中年大夫把一双猥琐三角眼朝她脸上盯看。“又是来要工钱的?”
蔻珠冷冷道:“你们不应该给吗?”
三角鼠眼大夫笑。“给,自然是该给。”
慢悠悠拨算盘珠子啜茶,“你啊,就是不知好歹,狗坐轿子,区区十五银子,瞧你就成了这样子?可你要是——”
“可我要是嫁了你,当了你填房,你就会把这家医馆都统统送给我,是吗?”
“豁哟!”
小鼠眼的眼都亮了。“想通了?”
把蔻珠上上下下打量。见她穿一袭淡紫色裙装,虽是简朴并无多余饰样,却包裹得腰身纤细婀娜,往上看,该丰满的丰满,往下看,该翘的也很翘。
尤其是身上的一股撩人香味。小鼠眼闭着眼睛,好一阵嗅。
蔻珠冷道:“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小鼠眼冷笑一声:“我不给,你又能把我怎样?”颇有调戏耍无赖的意味。
蔻珠道:“你是我见过最无耻恶心的烂人!像你这种渣滓,居然也是个大夫?你招牌上写有几个字,悬壶救世——你每次看见不脸红吗?”
小鼠眼道:“我脸红什么?我凭的是本事手艺吃饭?不管怎么说,有病患来找我看病,反正是被我医好了?你去阻拦他们都不要来呀,才算你有本事!”
蔻珠终于忍无可忍,Cao起他算盘珠旁的一碗凉茶往男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