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收割过后的麦地,向前勃起的生殖器官暴露出他的亵渎,愚蠢,粗俗,还有狂
热的生命无意识。他在那天第一次开始怀疑,一颗苦难的,屈辱的,漂流的,伤
痛,操劳,欣喜,思念,怨恨,期盼,恒久坚持的普通女人心,比他的爱和神更
加强大。那条黑狗跟着他跑出去一段路程,不过马尔加再也没有回头。
孟虹知道她自己最终也染上了瘟疫,是在她清醒过来之后了。女人躺在山路
边上的一间马店里慢慢回想,有哪些事情是确实已经发生的。被带到印度来大概
是真,但是孟虹再也没有弄清楚她是怎么样和为什么留在了这个小店里。她可以
想到自己那时大概看上去就快要死掉,人家把她随便扔了个地方。马店老板告诉
她说,店里的伙计就是从门边把她抬进来放到铺板上的。她昏迷了很多天,但是
最后却活了下来。
孟虹发现自己的小腹平坦柔软,已经没有妊娠的迹象,她想那是疲劳和疾病
造成了流产。不管当时有过多么大的痛苦,反正她已经承受了下来,而且现在也
不记得了。另一个改变是她的左乳头下保留着一个贯通的穿孔,但是罕的马嚼子
不在里边。这件事倒也无关紧要,反正罕还不至于因为这事追到这里来揍她,谁
真喜欢就锯下它去做纪念吧。以后孟虹跟随光辉马戏团在这个边境邦中四处演出
的时候,她在一座小城入口的地方,见到城墙上挂着一个碗口大的铜环。那东西
有点眼熟,可是……谁知道呢。铜环底下还用浮雕标注着一个年份和一串数字。
孟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那场灾难的死亡记录,还是以后活了下来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