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说西戎话,我看你们两个谁能听得懂?”
玉白的手拂过被闲置的酒盏,崔珩晏悠然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就是在说姬昭时其实不是一个郎君,而是一个女郎的事情。”
“确实没什么重要的。”申诃巅迷茫地点了下头,然而头才点下一半就卡住了,很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什么,贤弟你是个女人?”
崔珩晏不顾自己丢下了一个对三王子来说颠覆人生的□□,还接着道:“奈何你对我的未婚妻情根深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公子说着没法子,眼睛里凉飕飕地简直就是落的冰碴子。
申诃巅磕磕巴巴道:“什么?你的未婚妻?你钟情的女郎不是只喜欢看话本子吗?怎么可能射箭的准头比我这个天天舞枪弄棍的人还要强?”
然后姬昭时微笑着开口:“实不相瞒,这也是令我感觉很是好奇的问题,还望三王子能解答。”
申诃巅不敢看她,转过头低声道:“之前萧易远这杀千刀的坏种不是杀了我王兄?我本想亲自将其千刀万剐,没想到倒是被这女郎给捷足先登。本王本来恼火,但后来想到,若是她是本王的王妃就没事了。换言之,她就是我我就是她,王妃替我复仇和我亲自复仇不是一回事吗?”
所以说,什么时候阿笙亲自到西戎来了?
射杀萧易远的不是公主姬昭时吗?
“原是如此。”姬昭时捏着自己的弓箭,笑眯眯的,“那你是怎么辨识得出谢家大小姐来的呢?”
申诃巅嘟囔道:“很简单,谁让她名字里带着一个昭,还有咱们西戎才有的迪罗泊玉石手钏呢?”
“谢洄笙。”在申诃巅茫然的目光下,崔珩晏声音很轻,“她叫谢洄笙。你说的迪罗泊玉石手钏,也当是我送给她的。”
申诃巅嘴巴一下子张大:“那那那,谁名字里带着昭字啊?”
“再说了,崔公子你说她是你未婚妻就是你未婚妻啊。后来还有刘家人上门,说这小姐是他们刘家大公子的未婚妻呢。依本王看,咱们完全可以公平竞争。本王的勾引女郎的技术,那可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崔珩晏此时此刻还完全不晓得因为自己的一通奇怪Cao作,阿笙已经从刘家的女儿变成刘家家主看中的未婚妻,还轻轻一笑:“你知道公主的名字吗?”
像是才被这话惊醒,申诃巅后知后觉地把目光转向了姬昭时放在一旁的弓箭。
这把弓箭他本是很眼熟的,毕竟从前在沙漠里见到过很多遍。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细细打量,因着天下的箭矢本都差不多。
于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了箭矢尾端一个金色的篆印。
昭字刻印在木头的深处,每一个纹路都细腻地向上昂扬着。
崔珩晏笑一声:“公主的名字叫姬昭时,三王子你看样子,似乎也是今天才知晓啊?”
确实如此。
申诃巅都不敢扭脖子了,各种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炸成一片混沌的无色烟花,最后停顿在沙海里猛地睁开眸子时姬昭时锐利的眼。
眼里晕着广袤的天空与金色的云朵边缘,应该是被曙色照亮。
受这一眼所惊,当时申诃巅无声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唯恐多看上一眼,就要和自己的父王坦诚,自己想要娶个男妃。
“你与其勾引她,”姬昭时啧一声,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下,抬起了申诃巅的下巴,“还不如来勾引我。”
沙海是遮天蔽日的金黄,然而比不上此刻对视眸中另一人缩小的身影动人清亮。
☆、人马情未了
又一夜失眠, 梦里是混沌的金沙剪影, 就连每一丛将近枯竭的树都叫嚣着沙沙的痛。
没有枝没有叶, 更谈不上盛开到糜烂的花朵和血红的汁ye。
还不如来杀了她。
叹口气、拥着被衾坐起来,阿笙踩着木屐,小心翼翼避开熟睡在塌下的鸣绿, 推开门户紧闭的内室,想要去小厨房给自己煮一点甜水满足一下胃。
不期然的, 她看到了另一股袅袅升起的烟, 非常细, 散发着极其细微的甜味。
入秋的时节就是落叶缤纷,于是每一片顺着夜色刮落在阿笙裙裾之上的影子, 都足以令她微微蹙眉,晃动的影子在月光下突兀而迷幻,似乎要缩进树丛的硕大身影中。
只有枝只有叶,然而依旧没有花。
还不等阿笙走进, 就听到里面的人疑惑地出声:“姐姐, 是你吗?”
原是二小姐谢涵秋。
阿笙小小地吁出一口气, 低声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在做什么呢?”
谢涵秋婉婉笑起来:“姐姐不是也还没有睡,我刚煮了梨子水, 润肺止咳的, 你要喝一点吗?”
透明的冰糖融化在浓稠的梨子水里面,银耳飘起来就是硕大的无名花朵,每一片花瓣都在顺着水流的方向尽态极妍, 舒展的明媚而欢畅。
捧着小小的瓷碗,阿笙呼出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