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间宿舍睡在上下铺,夜深人静的时候分享彼此的秘密和野心。
外人面前总是沉默的阿木,在沈轻唐的面前,话却渐渐多了起来。
那年跨年夜,他们演出结束回到宿舍,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却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久久无法入睡。
“阿木……”沈轻唐闭上眼睛,含含混混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阿木沉默了两秒:“大红大紫,赚很多钱。”
八个字,没有一个字造假。实在得不能更实在的话。
沈轻唐蓦地咧开嘴,点头:“会实现的。”
阿木低低笑了,干脆反问沈轻唐:“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沈轻唐想了又想,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下铺的阿木已经睡着,发出均匀又熟悉的呼吸声,他才轻轻地开口,声音温柔地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我啊……只想跟你两个人,好好看一场电影吧。”
小螺号(六)
那年年末,沈轻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站上音乐风云榜的颁奖典礼。
每个人都很激动,他们稚嫩又年轻的面孔上画着不合时宜的浓妆,作为出道仅仅一年的新人,小心翼翼地站在舞台的最后一排,看着那些光彩照人的前辈艺人站在镁光灯的最前面,接受掌声和欢呼。
阿木靠着沈轻唐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凑到他的耳边:“……明年,明年我们是不是也能拿到奖了?”
大概真的是吧。
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仿佛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清晨的曙光。
主持人在最前方说着结束语,伴随着最后一首歌曲声响起,舞台落幕,满天飞下纸片雨。
沈轻唐和阿木并肩站在舞台的最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片片雪白的纸片彷如雪花落下,在他们身旁飘散,落在了他们的肩膀上,落在了他们的头发上。
沈轻唐像个孩子一样去抓落下的纸片。
阿木含笑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颁奖礼后,一向抠门的公司也许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希望,竟然破天荒举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队友们在庆功宴上喝了酒,起哄开玩笑,要每一个人都对身边的人说一句无比rou麻的“真情告白”。
阿木被闹得没办法,扭头看到坐在身边的沈轻唐,只好低声说:“我永远爱你。”
队友们鬼叫起来,沈轻唐看着阿木的眼睛,起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却不知为何,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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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们的开始的颁奖典礼,到头来原来是他们最后的辉煌时光。
苟延残喘很多年许多年的华语乐坛,在之后的那年因为一场横空出世的选秀节目,受到了足以致命的核暴击,行将就木。
举办了十年的音乐风云榜因为赞助商的临时撤资而草草收场,甚至没有了最后一场演出。
公司的态度改变也很明显。
原本每晚都有的舞台演出,渐渐间隔到了一周、半月,甚至有的时候整整一个月也接不到一次商演。他们表演的场地也从商场、会展中心,越来越多的来到了户外的街头。
拼搏奋斗了将近两年,却连出道时候的光景都比不过。
那天晚上,经纪人来到他们的宿舍吩咐每个人都收拾行李。
沈轻唐一边草草地把自己的衣服塞进箱子,一边安慰阿木:“……就算是回到以前的宿舍,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睡在靠墙的角落……”
他以为最糟糕不过就是回到原点,从头开始。
可是却没有想到真正的残忍是,他们连一次体面告别的机会,也未曾拥有。
七个队友,七份不同的合约。他们每个人都抱着种种期待,白纸黑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最后被留下的合约,却只有沈轻唐一个人的。
其他所有人,都在市场的大浪淘沙中被彻底放弃,再也没有了成名的机会。
经纪人李姐一向很会说话,把道理讲得是这样透彻直白。
“……公司跟你们解约,是为了你们好。不然就晾你们七年,让你们连打工都违约,那还谈什么发展?现在好好解约,就像离婚一样,以后你们想干什么都自由了。”
苦口婆心的嘴脸,字字泣血的话语,仿佛真的是处处替他们的未来着想。
沈轻唐也争过,拽住阿木的手臂,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平白为他们卖命这么多年,难道连遣散费也不给我们吗?”
七人同窗,被遣散六人。
无论此时此刻的沈轻唐怎样的不舍怎样的不愿放手,在其他人眼中,都只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
阿木慢慢拨开了他的手,低沉地叹息:“轻唐,你还有出路。以后去拍戏,一定能够有走红的那一天。”
“可是我们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