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一通拷问之后, 才知道事情究竟是个什么始末。
知道那不知死活的傻闺女竟然去了风安县土匪窝那地界儿,他顿时觉得更加不好了,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掏出手绢儿擦擦眼角的老泪,戚戚哀哀的跟钱管家诉苦。
“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女?她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又傻又倔!”
钱管家心道:小姐的倔性子显然是随了您。
但说出口的自然是各种好听话安抚。
许有德抱怨许久, 又悔恨道:“早知道这样我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犯不着。”
钱管家:您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后悔也晚了。
“父女哪有隔夜仇,老爷等小姐回来,低个头给小姐递个台阶儿下, 小姐定然能理解老爷一片苦心。”
许有德一想到闺女去了那土匪窝,就担忧不已,抓着钱管家的手问:“你说珍珍不能出事吧?她去了半月了,也该回来了吧?”
钱管家安慰道:“不能出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别担心,没准儿小姐这两日就要回来了。对了老爷,大老爷和堂少爷该如何安置?”
许有德道:“安排在前院儿客间住,我兄长一家要是早些出现,我又何须非要逼迫珍珍招赘?现下她抛下我走了,也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景。”
钱管家道:“老爷别多想,小姐没准儿明日就回来了。”
许有德问:“真的?”
“真的!”钱管家肯定的说道,随后想了想又道,“如今有了堂少爷,没准儿小姐能有些危机感,到时搬回来。”
许有德哼了哼,“老钱,按耐不住探我口儿了不是,你且记住,虽说我现在寻到了大哥一家,但往后这家业还是要自个儿亲闺女继承。至于大老爷一家,多照顾些便是,现下咱许家有茂儿,注定不会绝了户儿,以后倒也不用逼着珍珍了。”
钱管家掀了掀满是褶皱的眼皮,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将话咽下,心道老爷您这算盘打的针叫人不得不叹服,但大老爷能携家带口跟您举家搬来汤水县,心里相比也是打着主意的。
这到底是老爷家事,他虽是管家,却也不好提醒这等隐秘事儿,不讨好不说若是被老爷认为挑拨离间就不好了。
便是这样唉声叹气的过了几日,这几日许大老爷许有义几次想向弟弟开口,让他带着儿子做生意,却愣生生没寻着合适的时候。
因为许有德一见着侄子许茂便开始念叨自个儿闺女许清如。
这日临近晌午时分,门房冲进前院儿寻到老爷,激动道:“小姐回来了!老爷,小姐回来了!”
什么?!
许有德嚯的起身,再也顾不了其他,快步出了门,就见自个儿那不孝女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将东西搬进前厅。
许清如见到许有德,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请罪道:“这么长时间过去爹可消气了?若消了气便给女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赏眼看一看女儿特意给您带回来的礼品特产?”
许有德余光偷偷打量闺女,见她没伤着只是瞧着消瘦了些,便松了口气。
随后故作不屑的哼了声,挥开闺女冷脸道:“既然走都走了你还回来作甚?你不是早就忘了自个儿还有个爹了么?”
谱是摆足了谱,却又担心自个儿这脾气不咋地的亲闺女当真甩手走了,便忍不住朝她扫了眼,被抓个正着便咳嗽一声:“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现下既然回来了,便老老实实回家住着,别再乱跑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整天乱跑个什么劲儿?还有言竹,他也跟你回来了吧?怎的?直到外面苦了?”
“此番言竹并未与我一同回来,另则有件事我需与父亲说一说……我与言竹的婚事就此作废了,劳烦您将我与他和离的消息传出去,好歹不能让人继续误以为言竹是咱家赘婿才是。”
“你!”许有德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闺女,抖着手许久才说出话来,“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子将话撂这儿,我闺女哪能容得别人这般轻贱?那姓赵的臭小子最好一辈子别回汤水县,否则定叫他尝尝老子的手段,有他好受的!”
许清如:“……”
合着您老到现在还没想通?当真是犯蠢而不知自!
许清如坐了三天的马车赶回来,不顾自个儿先休息一阵缓缓,第一时间便回家来给老头子报平安,此时当真是想甩袖走人!
许有德见闺女一脸不认同自个儿的神色,心里那叫一个酸,眼珠儿一转便威胁道:“你可知爹近日寻回了你大伯父,你大伯父膝下有一子,你若是再这般你听话任意妄为,休怪我将家中产业尽数给了你堂兄,你这般忤逆,一个子儿也别想得着!”
许清如嗤笑一声,对家产不家产这事儿完全不在意,口中道:“怪不得爹这般态度,女儿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半句关心不说,却是全然不将情面的威胁上了,原来是有了侄子便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