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按着所有人期望那般嫁入东宫, 你也成为了我的叔父。”
说到这儿,少女的话稍稍停了停。她微扬起头,打量了一眼男子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华枝感觉到自己正抓着的那只小臂微微一僵。
萧欤也望过来,眼神与语气之中,皆是满满的探寻。
“然后呢?”
“萧景明亦是规规矩矩地上位,成为一代新君。但令我从未想到的是,他登基之后便彻底换了一张面孔。封我为美人、置于华春宫,宠幸我的庶妹孙玉桠。”
“而后,又过河拆桥,以莫须有之罪,将我父亲收押大理寺。我华家惨遭抄家,阿爹、阿琅被赐死,而华春宫——”
她又是一顿,睫毛轻轻颤抖,“也成为了一处冷宫。”
萧欤一默。
屋外忽然有一道冷风吹来,萧欤便披着衣服下床去,将窗户又关严实了些。
回过头时,正见着少女坐在床边,两手将腿屈膝抱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那时,我也未想过,会与你有什么交集,更未想过,我死了之后,还能再活一世。”
“死、死了?”
萧欤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华枝扬起脸,将几缕发丝别至耳后。她披散着长发,素白色的被褥裹在胸前,露出一点圆润的肩头。
“萧景明上位,过河拆桥,既然是要将华家都赶尽杀绝,又怎能留下我?”
即便她不自裁,即便是萧景明一时怜悯留下了她。可华家已经没了,阿爹和阿琅也去了,独留她一人在世上苟活又有何意义?
身为女子,她仅会yin诗作赋、刺绣女工,若说复仇,她又有何能耐?
她死了,死在了萧欤入京的那一天。
后面的话,华枝却未多说,她只是抬头,静静地瞧着萧欤。她怕她说了,对方会认为自己这一世地接近他是别有用心的。
可偏偏萧欤又是个极聪慧的人,他转过头去,问她:“那我呢?上辈子,我的下场又如何?”
“你……”
华枝一顿,抬起一双眸。眸底落了些月色,明媚皎洁。
“你带着铁骑,踏破宫门,将萧景明取而代之。”
登上皇位,穿上龙袍,成为大萧最尊贵的男人。
此言一出,萧欤便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
取……萧景明而代之?
他不敢相信,上一世,自己也打定了主意,要……谋反吗?
自己这是,当了两辈子的佞臣吗……
一瞬间,他的呼吸一促,华枝看着男子的脸色变了变,在月色之下竟然有些发白。
他搞不明白。
这一世,他想起兵,是有意图的。他一向是爱惜羽毛之人,母亲确实是被他们害死的,可即便是他起兵了,也无法挽回母亲逝去的事实。皇帝确实是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但昏君在上,他亦可以当一命庸臣,为何会选择这样一条铤而走险之路呢?
这一世,若不是她,若不是华枝。
如若不是她——
猛地,他浑身一震,望向身前女子。
女子正坐在床上,两手抱着腿,乌发如瀑般垂下,乖顺地贴在她微裸的后背之处。
竟叫他不自觉地想起一首诗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好逑这般佳人女子。
萧欤迈开步,上前去,颤抖着声音,问:“上一辈子,我也举兵……谋反?”
华枝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的那个“也”字,点了点头。
男子将眼缓缓阖上。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他一笑,上前,坐于床边。萧欤披着外袍,衣袖尚还有些宽大,他沉下身的那一瞬,倏地有东西从他的袖子中掉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萧欤不以为意,俯身去捡。
谁料华枝一件他手中之物,面色竟一变,轻唤出声来:
“等等。”
萧欤动作一顿,偏过头,“怎么了?”
华枝凑上前去,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这、这把匕首,能不能让我看看。”
男子不疑有他,径直将匕首递了过去。
匕首小巧玲珑,拿在手里,却十分有分量。她抚摸着这柄匕首,上面刻了一道栩栩如生的游蟒,三分灵动、七分威严。
萧欤见着她对这把匕首感兴趣,便解释了它的来历:“这是先皇的御赐之物,原是赐给了毓妃娘娘,我年幼进宫,见了这把匕首,十分欢喜,吵着让姨母将这把匕首赠与我。当时先皇也在场,与姨母谈论了几句,便将这把匕首给我了。”
“见此匕首,犹见先皇。”
可见先帝有多宠爱先毓妃。
他又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此匕首可保人一条性命。”
“保人性命?”华枝一怔,显然不明白萧欤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