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门是虚掩着的,证明家里有人。三进的房子,就算敲门他也未必能听见,除非使劲拍门。二人自小在一个院子里住惯了,互相之间不需要敲门的,兰月信步进门,在前厅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中间屋子也没有,看来只能在后院了。
她刚刚走到墙角,就见荔枝树掩映下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影。娄慕台穿着短衫长裤,袖子高高挽起,手上挥舞着铁锹,正在掘地。兰月捂着小嘴想笑,还真是个接地气的状元郎,跟在家里的时候没什么分别。自己是从小见惯了他干活儿的,若是被京中那些娇小姐们看到,还不得惊得掉了下巴?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穿墨色锦衣的男人,兰月觉得有点眼熟,仔细想想就明白了,那是他的父亲娄尚书。只不过,今日娄尚书似乎比较低调,既没有八抬大轿,也没带随从。
“慕台,你终究是我儿子,爹不会害你的。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会设法保你平安。你想想,严相既知道了这件事,就证明你这么做是不安全的。”娄尚书苦口婆心地劝道。
娄慕台依旧撅着自己的地,似乎对方怎么说都与他没关系。
“慕台,爹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还有,那个小绣娘,你要是喜欢,做妾可以,但是不能做正妻。如今选秀已经结束,卢家的五小姐卢焕云没有中选,卢国公面子上下不来。已经暗示过我去提亲了,那五小姐素有才名,是京城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女,与你刚好般配。”
娄慕台听了这话,便停下了手中的铁锹:“我和兰月已经定亲了,婚期定在了明年二月。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风流的种子,并未有纳妾的打算。”
娄尚书吃惊地瞪圆了眼:“你说什么,已经定亲了?没有父母之命,你怎么能私自定亲,如此看来,那小绣娘也是个行为不检的,坚决不能进我们娄家的门。”
娄慕台忍俊不禁:“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自然没有父母之命。我是外婆养大的孩子,由外婆给我安排亲事,天经地义。兰月的父母皆在,有媒人从中牵红线,哪一条不合礼节,何来的不检之说。”
娄尚书被噎得一时没了话,眼睁睁地瞧着儿子继续挥舞铁锹铲地。
兰月心里美滋滋的,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不然一会儿若是和娄尚书打个照面,还是挺尴尬的。没等她离开,却忽然听到娄尚书改口了。
“好吧,我可以同意你们的婚事,只要你肯把东西交给我。”娄尚书低声说道。
娄慕台拄着铁锹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那您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能给兰月脸色看,不能欺负她。”
“瞧你说的,我一个公爹,会去特意欺负一个儿媳妇吗?”娄尚书气哼哼的。
“好,”娄慕台终于难得地点了点头:“为了兰月以后能过上清静日子,我可以把东西给您,答应站在您的阵营里。”
娄尚书欢喜一笑,跟着他进屋取东西:“傻儿子,这就对了,爹不会害你的,咱们将来绝对是长长久久的富贵荣华。”
兰月估计他取了东西可能就要走,会经过自己这里,赶忙躲进了垂花门后的小厨房里,安安静静地等着娄尚书离开。
果然,他很快就走了,娄慕台把人送到门口,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兰月。
“慕台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但是,刚刚我凑巧听到了,你为了我才答应娄尚书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给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我觉得你为我破例,真是难为你了。”
娄慕台暖暖一笑,拉着兰月进了屋子,却没让她坐在椅子上,而是自己抢先坐了一把椅子,便飞快地把她安放在腿上:“我的小月亮,不用在意这些,官场其实比商场更复杂,你不必费这个心。你只需无忧无虑的活着,等着明年嫁给我就好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时来运转有妙招
兰月说明来意, 娄慕台就笑了:“秦记已经找了安王妃,那你除非找到皇后娘娘,才能压他一头。可皇后深居宫中, 岂是我们这些人能见到的。唯一可以与安王妃平起平坐的, 便是最近册封的雍王妃——沈府的二姑娘。我有幸见过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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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楼台居士的话本子颇为关心, 若是你拿上一件特别漂亮的绣品,再说明自己就是那个小月亮,或许她会见你。”
兰月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就去试试。慕台哥哥, 这是我亲手帮你绣的束发带, 还有, 我想给你量量尺寸, 做两件夏装。”
兰月从袖袋中掏出量尺寸的红绳, 就要站起身来给他量。可状元郎并未起身,依旧抱着她细软的小腰,只把头低下,一头乌发送到她面前:“帮我系上吧。”
他头上用一根乌木簪挽着发,若要系上缎带,就要先把头发散开, 再重新束好。兰月被他圈着腰逃不开, 只能温顺地伸出小手撤下乌木簪。一手抓住那浓密的黑发, 另一手灵巧地捆绑着缎带。
二人距离太近,他的头埋在她胸前, 鼻端萦绕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清幽香气,眼前晃动着诱人